张衍面现哂笑,起手一抓,拿住了对方拳头,轻轻一使劲,就将其掀了一个跟头,
王魁甲顿时摔了个昏头涨脑,只是他犹自不肯服输,仰天一声长啸,把身一扭,自平地之上掀起了一阵腥气,黑风绕旋之中,一只耳竖吻长,白毛褐瞳的铁背苍狼现出身来,凶睛中现出几分残忍之色,四爪一顿,踏烟而起,又一次扑上前来。
只是这次还未到得近前,张衍只是屈指一弹,十几滴幽阴重水如珠而出,接连打在王魁甲身躯之上,只闻一声声的闷响,纵然后者修得乃是力道,身坚体固,但也经不住等冲击,浑身被打出一个个血洞不说,一身铁骨也被打得几欲折裂。
张衍这一轮攻势,一直将其挫退至十丈之外方才罢手,王魁甲将身躯抖了一抖,伤口瞬时合拢,他瞪着张衍,这时才知道眼前这人实在不好惹。
他并不死心,就地一滚,又复了人形站起,手一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对铜鞭来,分左右持了,嘿了一声,将身形猛地拔高至三丈之高,似巨人一般,脚下只向前一步,就到了张衍面前,高举铜鞭,朝着当头砸落下来。
张衍对那来势视若无睹,神色不变,一捏法诀,就见玄黄大手自顶门腾起,将王魁甲身躯一抓,再一催动,竟把他凭空拿起,扔去了数十丈外,登时将其摔了个四仰朝天,浑身酸麻。
王魁甲胸膛起伏不定,他哀嚎一声,把两根铜鞭一丢,自暴自弃道:“我不是你这道人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衍呵呵笑了一声,摇头道:“听闻你乃是泉图部妖王泉和帐下亲卫,我还以为是何等人物,如今看来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着实令我失望。”
王魁甲平时最恨别人看他部族不起,闻言顿时一怒,口中大嚷道:“放屁!放屁!我乃是王上麾下旱广将军亲卫,似我这微末道行,又岂能与王上相比?”
张衍淡淡言道:“我从罗娘子处得知,你嘴中那王上也不过是化丹修为,我却看不出,与你有什么不同?”
王魁甲闻言更是恼怒,道:“你这道人分明是胡说八道,我家王上乃是天狼后裔,大妖血脉,所修功法则岂是我这等小妖可比……”
他滔滔不绝,越说越是起劲,张衍又时不时刺他一下,不知不觉之中,便把泉图部分的老底给都抖了出来。
张衍听了半晌,最后点头笑道:“原是如此,我此去讨伐你们泉图部,正愁不知路数,还要多谢你告知详情了。”
王魁甲愣了愣,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知道是上了当,怒骂道:“你这道人不是好人,竟然套我的话……”
张衍已然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这王魁甲在他面前便再无作用,也无心与这等蛮妖计较,挥了挥手,就令镜灵将其重又困入阵中。
他事先从罗萧那里知道,在那泉图部中,最高修为也不过是化丹修士,但妖修之中,便是同一境界,却因修行功行和血脉的关系,道行也是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那等寻常小妖,只是仗着妖身能欺压凡人,通常无法与玄门弟子相争。
只有那等立下大功,或者天赋过人之辈,方能得大妖或族长赐下精血残骨,去浊化清,提升自身修为,直至逆反大妖之身。
看一名妖修修为,若其修炼的乃是力道,只需看其出身,便知大概。
似罗萧这等拣选气道之路者,毕竟乃是妖修中的少数。
张衍本还打算带上几名府中徒众前去观战,不过听了那王魁甲所言,知道那泉和乃是天狼血裔,族中也颇有几个硬手,不好对付,思虑了一番,觉得自己一人来去自由,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抽身。
打定主意后,他就回了小壶镜,入定打坐去了。
三日之后。
张衍从定中醒来,他摆袖乘风,化一阵轻烟出得洞府,来到天池之上,这里经过商裳一番布置之后,又增添了不少雅致的亭台水榭。
他来到一处临近湖畔的小亭中,负手而立。
此刻天高日丽,碧水清冽,泛起粼粼波光,风光极是怡人,直教人生出泛舟垂钓之心。
按照约定,今日霍轩便会遣得门中弟子与前来他会和,一起前去剿杀妖部。
心中正想着霍轩会派何人前来,这时却忽有所觉,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正有一名盛颜仙姿的女子轻举莲步,自云中走来,每一步脚下都生成一朵冰雾也似的凝烟,清清玉润,甚是雅洁。
她身着荷色曲裙,纤腰修束,鬓上佩有蝶翼挂饰,环佩谬然相击,发出悦耳之音,人还未至,就有一阵清雅暗香袭来。
张衍有些出乎意料,本拟此次与他同行者,很可能是那方振鹭,但未曾想竟是此女,他走前一步,稽首言道:“原来是韩师姐到此,有失远迎了。”
韩素衣落至地下,也是敛衽一个万福,静静言道:“张师弟安好,此次霍师兄命我与你一道,同去清剿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