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有那么一句话: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注2)
对应怀真而言,从发现自己重生那一刻,是失而复得般的喜悦,而她最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寻仇或其他之类,此生最想的,便是父母平安一生喜乐,不要再经历那剜心刨肺般的苦痛悔恨。
相比较失去亲人的痛苦,与凌绝那段感情及被他所害,反倒微末。
对于凌绝此人,虽每每提起便不免触动心中那一点子痛,但应怀真起初还想着此生永不会再遇上,自然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自安安稳稳过她的日子,与他没什么相干,前世的怨仇,并非她的全部。
何况,只想着如何让应兰风避免上一世的奸臣之路,已经让并不擅长谋算的她双眼昏昏了,并没有再分神去对付上一世冤孽的精神与力气。
而自打回京,毕竟遇上,然而每次不期而遇,每次相遇时候的情形且都出人意料。
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倒是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
应怀真实在不知这是一种何等的运气,当看到凌绝又出现眼前之时,一怔之下,简直便想大笑。
此刻她深知,在凌绝心中,“应怀真”此人,只怕真真是个不可招惹的小疯子了。
然而这个倒真是极好,想前世她挖空心思做尽姿态,无非是想搏他多看一眼,相比之下,她倒是爱极了现在这种情形,这一遭:两个人对彼此的厌恶,都一清二楚地摆在台面上。
郭建仪已忙着唤她:“怀真你如何?”见她安静下来,便把她放在地上,俯身看她道:“我听说你病了数日,今儿怎么又来上学了?这又是怎么了,做什么打架呢?”
此刻应蕊哭道:“小表舅,你瞧见了,不是我动手的!”她的头发被揪得散乱,脸上也吃了一记,显得极为可怜。
郭建仪还未开口,凌绝在旁道:“不错,你不必怕,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黑是白,一目了然。”
应怀真见应蕊已开始扮可怜的戏码,她反淡然。
上回跟凌绝闹了那场,见郭建仪来到,凌绝很有告状之意,她便“大哭”起来,引得郭建仪关切,又把凌绝所有言语都堵住了,如今应蕊用了这招,又看凌绝如此忙不迭地“落井下石”,便只问郭建仪道:“小表舅,你也觉着是我错?”
郭建仪同她目光相对,微笑着摇头,道:“我知道的是,怀真绝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应怀真闻言,即刻笑面如花:那些人有何要紧,聪明如郭建仪,自然懂她。
凌绝在旁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上前道:“哥哥,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呢?瞧她方才那个凶悍样儿,抓着人乱打呢,哪里像个大家小姐……”
周围还有许多人看热闹,郭建仪咳嗽了声:“小绝!”
应怀真微微笑道:“我从来并没说我是大家小姐,也受不起这样称呼,我只是个乡下来的野孩子罢了,她们都这么说,有人既然孤陋寡闻,何不细问问去?”
应怀真说着,也并不曾瞧凌绝一眼,说完了便道:“小表舅,我头疼,不想见那些不相干的人,你送我回去好么?”
郭建仪忍不住笑,心想这两人的确是天生对头,便对凌绝道:“你且去等我一等,我稍后找你。”
凌绝见他又护着应怀真,更加不乐,便不答话。
郭建仪领着应怀真回去,只听应怀真问:“小表舅,你怎么来这儿了呢?”
郭建仪回答:“我带小绝去见春晖的,听说你来上学,就顺便过来瞧一眼,没想到见着这个……”
应怀真道:“你可高兴了,又见我跟人闹!”
两人的声音皆是带笑,渐渐远去。
凌绝立在原地皱眉,此刻周围那些小女孩子们无不偷眼看他,那些十一二岁已有些懂事的便不免脸红心热。
应蕊因他方才替自己说话,也越发感激,便走过来道:“凌哥哥,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块儿可好?”
凌绝本要说“不用”,但见她在应怀真手里受了这样的委屈,不免想到上回自己也吃得苦头,竟有点儿“同仇敌忾”,于是便道:“我要去前面等哥哥。”
此刻应翠应玉见状,也不约而同跑过来,便跟他们一起往前面去。
四个人往前而行,应蕊不免便道:“方才多谢凌哥哥替我说话。”
凌绝道:“这个没什么,我不过是说我所见的实情罢了……对了,她为何打你?”
应蕊垂着头,口吻略有些悲惋,道:“她素来就是这样,向来不把我们瞧在眼里,方才我只是说父亲不在家,她就多心了,疑惑我说母亲什么……我也没料到她竟能动手的。”
凌绝道:“你以后远着她些罢了。”
应蕊点点头道:“我听凌哥哥的。”
应翠应玉在旁边听了,也不做声。
说话间应蕊便到了,便请凌绝进屋内坐会儿吃茶,凌绝只说要去等郭建仪,便脚不停地去了。
应蕊歪头看了会儿,一直见他人不见了,才转身回了屋里。
应蕊才进屋,小丫头就瞧见她不妥,忙叫了声,里头杨姨娘听见了,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急忙问缘故。
应蕊便把跟应怀真打架的事说了,杨姨娘先将她仔细检视一番,见无大碍,又急道:“怎么能跟怀真动手呢?传了出去可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