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初竟然也有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根据那些巫医交待,蛊有雌雄之别,而这种失传的奇蛊,应该是雄蛊。这意味着此蛊无法在女子体内寄宿,唯独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好让陆幽有些心理准备。
“你姐姐,怕是已经怀上了中蛊之人的骨肉。”
怀孕?!太子的孩子?!
陆幽心里狠狠地懵了一下。
但他还不至于没有常识到这种地步——宫中女子,蒙受恩宠,哪个不睁着盼着能够承接雨露?在不久的将来,一旦太子继承大统,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岂不就是皇帝明面儿上的长子或者长女?
可是,事情果真有那么简单吗?
想到还有那个“王公子”,他不免紧张起来,艰难地启齿道:“我得再去问问她……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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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黄昏之前,陆幽与瑞郎辞别戚云初,离开了柳泉,马不停蹄返回诏京城。大半个时辰之后,陆幽一路进入紫宸宫,往通训门而去。
这个时间,正好赶上宫中用晚膳。按规矩,太子与诸妃向来不在一处吃饭,此刻过去倒也不会撞上。
陆幽熟门熟路地来到临霜殿内,正赶上宫女准备膳桌。他挥手命令所有人暂且退下,又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走到叶月珊身旁,开门见山地发问。
“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叶月珊以端坐的姿态抬起头来反问道:“喜?喜从何来?”
陆幽抓了抓自己的脸颊:“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叶月珊迟疑片刻,但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是又如何?我已经是太子的良媛,迟早会有这一天,怎么,很奇怪吗?”
“不奇怪……却也有些奇怪。”
这一路上反复酝酿的话,到了嘴边反倒有些难以启齿。陆幽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真是赵昀的骨肉?”
“你什么意思?!”不出所料,叶月珊顿时羞怒起来,瞪着陆幽。
最得罪人的话已经说了出来,陆幽也不再吞吞吐吐:“姐,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那个王公子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月珊脸色铁青,“如果你还想胡说八道,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容忍。”
“姐……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要瞒着我吗?”
陆幽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口中的‘王公子’是不是那个康王赵暻?他知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如今朝中形势诡谲,你若连这些都瞒着我,那无异于蒙上我的眼睛,让我走在悬崖边上。你当真能够忍心?”
“我……”
叶月珊当然没有半点儿加害陆幽的心思,听他这么说也犹豫起来:“我若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陆幽失笑:“我还能怎么做?无论他是谁,只要没有加害于我的心思,我也不会去招惹他。”
叶月珊沉默片刻,又追问道:“那如果说,我要你看在我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扳倒太子呢?”
陆幽叹息道:“你这么一说,王公子想必就是赵暻了。你究竟是怎么会认识他的,又怎么会……怎么会计划着走到眼下这一步?”
叶月珊也跟着他叹气。
“哪里有什么计划,一切都不过是阴差阳错,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