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面对选择,陆大川很自然转过身征求大家意见。“你们觉得往哪走合适?”他问。
“当然走那边大路。”胡小明低头看看自己凸起的肚子,“胖爷我从这挤过去非掉层皮不可。”
刘发山想发表意见,话还没出口,蔡正东当先说:“走大路恐怕不太好,现在最要紧的避开后面那伙人,如果走那边,他们要在进山口前的开阔地上追上来,咱们找不到避的地方,只能给人当活靶子。”
刘发山点着头,看样子蔡正东说的正是他想说的。
陆大川看了看我
“我听你们的。”
陆大川让打开大灯,再次顺着大路的方向向山口照去。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公里左右的道路两边空荡荡的,直到山壁根也看不见任何阻挡视线的东西。
见前面那么大一块开阔地,我回头往来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到有闪动的亮光:“他们来得好快,咱们来不及了。”
胡胖子也看到了,他苦瓜着个脸老大不情愿,不过心里也清楚,掉层皮总比给人当靶子强。紧了紧裤腰带,“豁出去了!”他卸下背包,当先侧身向裂缝里挤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除了博巴老爹,我们一个挨一个像一串螃蟹。一路上胡小明不时发出“哎吆”声和“推我一把”的说话声。张小虎、刘发山等人更多的是仰脸往头顶上方看,仿佛路在上面。
夹在两面山壁中间的缝隙虽然狭窄,还好并无凸出石壁的岩石,我们行进得还不算特别艰难。
我眼睛看着他们,机械地跨着步,脑子里想的却是杜立巴石蝶、扎旺睡觉的那个山洞和小矮人祖先生活过的这个地方之间的关联,从我的祖辈、扎旺舅舅和博巴老爹身体的变化来看我,这三者之间该有个共同点才对,可这个共同点到底是什么呢?一时我又想不明白。
由于胡小明,我们前行的速度大打折扣,陆大川特别担心追我们的那帮家伙也会选择往这边走,所以不时地扭头向外张望。
往里走了约莫二十米,陆大川看见缝隙外面一闪一闪的灯光不再闪动了,成了明晃晃的一片。“不好!他们往这来了。”他惊呼道,“大家加快速度!”
听到陆大川的话,我们奋力往前挤,拉的背包摩擦着山壁一片“哧哗”响。快速横跨了十几步,胡小明气一松,收起的腹部实实在在顶在岩壁上,“我实在不行了。”他像快窒息的人那样大口喘着气说。
紧跟着他的蔡正东不由分说,用肩膀头顶着他拼命往进挤他。后面我们都比胡小明快,这时几乎挤在了一起,于是一个推着一个,把一股强大的力量传给蔡正东。
像个被巨大气压推动着在瓶颈里滑动的木塞,胡小明身体快速地向前滑去,嘴里直叫“诶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老板,这里不是路。”
突然,外头清晰地传进来一句蹩脚的说话声。胡小明的诶呀声嘎然而至。“关了手电。”陆大川说了一句。我们屏住呼吸不敢动了,心里祈祷千万别进来。
这时我们离缝隙口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外面的人不仔细看应该看不见里面有人。
“怎么这么窄,看能不能进去。”
洞口灯光暗了,“老板,不行。”随即又亮了。
“他们会不会进去了?”
“有可能。”一道雪亮的灯光照进来。
吓得我们赶紧低下头。
灯光持续了一会,撤了。
“挺深的,里面看不清楚。”
“老板,放一颗照明弹吧。”另一个声音。
“太窄了。喷射器还有燃料吗?”
“我的用光了。”
“我的还有。”
“你来。”
我们听到喷射器不敢再猫着了,使出吃奶的劲往进挤,前面豁然一松,所有的人一个压一个倒下了。就在这时一股熊熊火焰贴着走在最后的陆大川的身体呼呼而过,烧着了他一侧的衣服。情急之下,他顺势向一边滚去,把着火的一侧压在身下。我们赶紧爬起来帮他灭火。
一阵忙乱,扑灭陆大川身上的火焰,我们才意识到已经出了裂缝。里面似乎还挺宽阔。
黑暗中我们也看不见陆大川伤得严不严重,问他。他也说不上来。
张小虎、刘发山爬在缝隙口看外边的动静,见灯光一闪一闪不见了,知道他们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打开手电。
由于扑救及时,陆大川除右手上起了一溜大泡,头发烧糊了一片,其他并无大碍。林仙儿掏出药和纱布,给他简单包扎后,陆可琴找出一套衣服给他换。
胡小明外套前面磨了一个窟窿,他拉开拉链,脱下扔到地上,揭起羊毛衫和秋衣让我们看他肚皮。
我看见上面红红的一大片,像刚刮过痧似的,伸出一根指头上去戳了一下:“胡大哥,没漏气吧!”
“哎吆,我的娘!”胡小明叫唤了一声,低下头直往肚子上吹凉气。
“林仙儿拿着装药的塑料袋走过来:“老胡,给你擦点药。”
“不能动,不能动……”胡小明一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我直翻白眼。
他滑稽的模样惹得我们一阵笑。
林仙儿还想坚持给胡小明上些药,他已撅着屁股小心翼翼拉下衣服,只好作罢。
大家不再闹了,我向四周看去,才发现我们走进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