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晴丫头,容丫头,一个也没有让太子动心?”姜老夫人看陈道生一直沉默不语,语气之中不由带了两分厉色。
她不惜将自己的生辰提前,为她们创造机会,又让她们可以任意调动府中的资源,旁的不说,单单是那玲珑局的残谱便花了足足一万两银子。
房中虽燃着让人凝神静气的檀香,但陈道生却依旧觉得心口仿若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若不是姜家顾虑姜秋敏的名声,他此刻怕是早就项上人头不保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为姜家做些事情,谁料到还是这种结果?
“回大长公主的话,道生旁敲侧击的问了,太子说,说……”
“说什么?”
“说娶妻当娶贤,二小姐心机太过深沉,他不想以后还要与自己的枕边人勾心斗角,而大小姐容貌倾城,可是行径却与春香楼的花魁一般,实在无法做她人之表率!”
陈道生字斟句酌道,其实南宫凌云的原话是,“姜家当真是人才辈出,大小姐姜楚容足以做歌舞伎的表率,二小姐姜楚柔却是欺世盗名之辈的首领,难不成,我要娶个舞姬,或者脏心烂肺、恬不知耻之人?”
“啪!滴答!答!”
姜老夫人左手上挂着的那串紫檀木的佛珠不知怎么忽然断裂开来,一颗颗圆滚滚的佛珠清脆的落在地上,如雨打荷叶一般。
“老夫人,不好了!”
随着门外急急的声音,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不等通传,便冲了进来,来势过猛,一下便踩到了地上洒落的圆溜溜的佛珠上,整个人尖叫着便直接摔了个倒仰。
姜老夫人额头的青筋不由跳了一下,又一下,看着毫无形象躺在地上的七小姐姜楚梅,一股火气蹭蹭向外直冒。
“何事如此慌张?连礼仪都置之不顾了吗?”这些话从姜老夫人的牙缝中挤了出去。
见姜老夫人动怒,姜楚梅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跪下道,“祖母息怒!实在是事情重大,所以梅儿才急匆匆的赶来!”
姜楚梅偷偷瞥了一眼老夫人,不等她发怒,赶紧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与母亲娘家的小姐,潘小姐,他们,他们……”
一连他们了两声,姜楚梅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们怎么样了?”姜老夫人忽然觉得黑云布顶。
“他们,他们就如那日陈公子与姑姑一般!”姜楚梅瞥见一旁垂首站着的陈道生,话语顿时冲口而出。
她话一出口,一向表面温和的姜老夫人脸色瞬间就晦暗起来,一伸手将面前沉香木矮几上的一个甜瓷茶杯拿起,顺手就向姜楚梅头上砸去。
“啪!”
“哎呦!”
姜楚梅一声惨呼,捂住额角,可是鲜血却已经顺着她的指缝淌下。
“还请大长公主息怒!”一旁的陈道生此时开口无意火上浇油,令姜老夫人的怒气更上心头。
“你闭嘴!”姜老夫人剧烈的喘息着,好半天才指着姜楚梅颤抖着道,“去,去外面跪着!桂枝,你素来稳重,快去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府今日专门供宾客午休的西苑内此时已经到处都是人。
这些朝云城中有头有脸的高官贵族,一个个面面相觑,或者偶尔低语两句,眸光时不时的瞥向此时紧闭着的厢房门。
姜暖烟站在人群的角落里,望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姜楚晴,心中顿觉畅快!姜府处心积虑,想要进太子府,没想到却是白忙活了一场!一切按照她的计划,已经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
“小姐,那飘絮怕是中了自己下的巴豆,在茅厕里出不来,正好太子捡了空子!”花语附在姜暖烟耳边低声细语道。
潘家,本是姜府的姻亲,再加上潘可心的父亲在朝中是吏部尚书,掌握着官员的任免、升迁,用途可比礼部尚书的姜德文要好得多。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这笔账,南宫凌云想不认都不行!只是心不甘、情不愿认下的账,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快!侯爷来了!侯爷!”人群中一阵骚乱传来。
姜暖烟向人群骚动的地方看去,只见唇角含着笑意的诸葛长风,和脸色黑青一片的大小姐姜楚容相携而来。
想想事情就好笑,堂堂天凤第一美人,姜家的嫡长女,却替一个庶女去向人赔罪,赔罪归来,竟然发现,自己垂涎已久的东西却到了别人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