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看着战战兢兢的众将,心头得意的一笑,这才象个太守的样子嘛。
“诸位,前几天本太守到襄阳去探病,得知使君病重……”刘琦说着,低下了头,举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大人节哀,保重身体。”有些亲信将领连忙劝慰。
刘琦抽泣了半晌,又抬起头来说道:“家父六十有五,本不为短寿,只是父子情深,听到家父时日无多,琦一时悲痛难制,有些失态,还请诸位谅解。”
众将连忙劝慰,心中却打起了算盘,刘表要死了,那刘琦是长子啊,他怎么不在襄阳呆着,赶回到江夏来杀人干什么?
刘琦似乎看懂了他们的想法,面色一沉说道:“家父身为荆州牧,镇南将军,这身后之事,本当由天子定夺,非我等做臣子的可以置喙,然天子沦于曹贼之手,尺诏难出许县半步,故而我等只能凭着良心,自行评断。”他说着,扫视了一眼大厅,大厅里静得很,一个也不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拿天子说事大部分都是正经话之前的套话,当不得真的,关键还在后面。
“琦身为人子,本不当在家父尚在世之时论此后事,然琦在襄阳,听闻家父为小人所困,行动不得自由,日日有性命之忧,就连我这个亲生长子,要见上一面也是颇为不易。更可恨的是,我那忠厚孝顺的二弟,居然也被人限制了自由,这偌大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府居然成了他人大施淫威的场所,实在让我心中气愤难平。”
刘琦说着,想起那天在府门外哀求张允让他进去看一眼却不能的情景,心中气大,迸的一拳砸在案几上,直震得几上杯盘乱跳,丁当乱响。这时一个亲信将领猛的站起身来,怒声大喝:“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劫挂使君和二公子,大人尽管说来,我等愿唯大人马首是瞻,杀入襄阳,将那贼子斩了。公子是使君嫡长子,本当继位,奈何怕人。”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将领们也一下子回过神来,敢情刘表要死了,这兄弟要争位啊。那些贼子是谁?还用说吗,当然是蔡家了,蔡家小姐是刘使君的继室,还有个小小姐是二公子的夫人,这蔡家当然要帮着二公子,咱们大公子嘛,估计是没戏。至于要不要帮,还得看看,要说这大公子为人虽然不错,不过实力却不怎么样,跟蔡家斗好象差点水准,可要是不帮他,万一他得了手,那咱们不是要倒霉?那个陈到,分明是刘玄德的人,既然站到了这里,恐怕他们已经有了协议,只是,刘备才一两万人,就算帮忙也不是蔡家的对手啊。实在不行,就坐山观虎斗吧,别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到时候身死族灭,不合算的。
刘琦见下面的那些中立的将领一个个愁眉紧锁,闷声不语,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算意外。他开始就预料到这个问题,毕竟二弟那边有蔡家近十万的水军作后盾,又有蒯家张家等几个大家族,比起自己来,实在是强太多了。要守江夏或许可以,要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夺位,只怕有些难度。
“这是琦家事,自不当请诸位入手。”刘琦先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拿起酒勺来,将只剩下半杯的酒加满,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酒举到唇边呷了一口,品咂了半天,才对下面注视着他的诸将说道:“更何况这江夏不仅要防守孙权,还要处理一些杂务,比如黄恢这个贼子留下的上万兵士,总得人有接手才行。”
他这么一说,那些中立的将领立刻坐不住了,谁不知道黄恢手下的人是最强的,军械是最好的,现在那十几个将领被大公子一刀全砍了,下面就是群龙无首,正是收编的好机会。至于公子能不能做荆州牧,万一做了荆州牧之后的封赏,那都是太遥远的事,而黄恢这一万人却是眼前的肥肉,过了这村没这店。这一万多人当然不可能全给了哪一个,大家都要分上一点,只是如果大人偏心一点点,给了效忠的两千,自己没效忠的可能只有二百,或许只有二十,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弱势?
迟疑了片刻,便有将领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表示支持,也有谨慎的,转弯抹角的表示公子应该去襄阳争一争。刘琦见他们松了口,便堆出笑容来,一一安抚了,诸将就在酒桌之间,将黄恢的势力瓜分开干净,甚至有人连黄恢留下的那几房女人都做了安排,至于黄恢和那些被砍了头的将领,到酒席结束时,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