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感受不到危险,笑吟吟上前,却没想到凤夙会忽然起身,捂住他嘴巴,防止他出声的同时,扳住他脑袋,在他惊恐的表情下,毫不犹豫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绾绾何曾见凤夙杀过人,一时震惊的站在那里,那位狱卒死前圆睁的双眸,布满了惊恐。
只有惊恐,因为凤夙出手太快,也太狠。
三娘看出绾绾的异常,开口安慰道:“绾绾,这狱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知人过去,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很清楚。”
“……我明白。”明白,但还是觉得残忍,只因她还不曾杀过人……
凤夙杀了那名狱卒之后,开始脱狱卒的衣服,话语凉淡:“燕国帝都,首善之地,但很可惜,善良……我没有。”
深幽死牢,火光在冗长的通道里忽明忽暗,凤夙一身狱卒装扮,轻松成行,沿途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点头致意,当“死牢”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时,凤夙眼睛里划过一抹凌冽的波光。
那里,大门在即。
朱府。
夕阳笼罩帝都,红霞满天,但因太过妖艳,倒像鲜血晕染……
房间内,朱雄和廖天机因为中了毒,早已气绝身亡。
晚膳时,轩辕澈趁他们不注意在饭菜里投了毒,所以才会演变成现如今的惨剧。
惨祸发生时,阿筠没有夹菜,所以幸免于难,只顾埋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余光中看到朱雄和廖天机含恨而死,吓得身体直发抖。
莫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轩辕澈,见轩辕澈目光凝定在阿筠身上,担心轩辕澈会对阿筠狠下杀手,连忙护到阿筠面前:“师父,他只是一个孩子。”
“我有说要杀他吗?”轩辕澈目光阴戾,但嘴角却在微笑,“我只是想要他一碗血而已。”
“师父要小石头鲜血干什么?徒儿可以给你。”莫言把阿筠护在身后。
被一个陌生少年这么护着,阿筠着实很感动,这少年可真实心眼。目光落在廖天机的脸上,这死老头,究竟打算演戏到何时,再看了一眼朱雄……朱雄倒是真的死了,帝君的人,廖天机没理由护着,如此想来,廖天机和朱雄相处那么多年,却能眼睁睁看着朱雄“笨”死,所以说廖天机也不是哪里的好东西。
“胡闹,给我闪开。”一道厉喝声起,莫言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力道逼退了好几步,待他站稳脚,阿筠小小的身体早已被轩辕澈提了起来。
轩辕澈的目标是阿筠,就算莫言再如何袒护阿筠,又哪里会是轩辕澈的对手?如今见阿筠被师父钳制在怀里,立时紧张道:“师父,你别伤了他。”
“妖道,快放了小爷,否则休怪小爷对你下口无情。”孩童尖锐声响起,阿筠这时候想的是保命,什么天下为重?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数在耳边如风飘远。
妖道法术高强,他需要多吐几口唾沫才保险。
鼓鼓的腮帮子,尽是口水,正待奋力一搏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微风袭来,烛火明灭间,只见有女妇抱着一方襁褓出现在了房门口。
阴风阵阵,臭气熏天,那臭气是从襁褓里的孩童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筠被呛的不行,下意识又把口水给咽了回去,顿时懊恼不已,看来又要重新积蓄口水了……
不过,怎么这么臭啊?
夏日夜风,若不闷热,必定清凉无比。
但现如今,夜风卷着肃杀之气在女妇周身游走,宛如撒了一地的霜。
“你杀了他们。”死气沉沉的话语从女妇嘴里浅浅吐出,看着地上断气死亡的朱雄和廖天机,满脸的寒霜。
轩辕澈没说话,目光落在女妇怀里的婴童身上,那婴童闭着眼睛,脸色发黑,明明年纪很稚嫩,但脸上尽是褶皱,丑到了极致,也……恐怖到了极致。
只看一眼,轩辕澈便嫌恶的挪开了视线。
“……他们待我和孩子很好。”女妇忽然寒气收敛,无限悲痛的看着朱雄和廖天机,但仅仅是一瞬,寒气便再次覆面,女妇神色变得狰狞无比,声音尖锐:“可你却杀了他们。”
“想为他们报仇?就凭你?”轩辕澈冷笑,此女妇虽然道法精深,但还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女妇面露死气,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只见她撕下裙摆,将孩子背在身后,用布条束缚着,不至于摔到地上。
那孩子的真容这才暴露在轩辕澈等人的面前,
很显然,这孩子之前被厉鬼寒毒所害,因为年龄尚小,不过几个月而已,所以才会这般回天无力。
指甲呈漆黑色,脸部和手背呈青紫色,有东西在肌肤下轻轻蠕动着,那东西不用明说,谁都知道是什么。
阿筠忽然觉得那臭味其实也没有之前那么臭了,看到这样一位母亲,不肯丢下满目疮痍的儿子,阿筠眼眶瞬间湿润了……但他随即又侧眸,把脸往轩辕澈的衣袍上蹭了蹭,鼻涕也蹭了上去。
他是阿筠,从出生到现在,何曾哭过?
小小的身体忽然被抛在了半空中,阿筠大惊,惨叫一声,暗骂轩辕澈阴狠无情,他不过是弄脏了轩辕澈的衣袍,他用的着摔死他吗?
一声“吾命休矣”刚从嘴里脱口而出,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在了怀中。
“别怕。”安抚之声随后响起,阿筠小心翼翼睁开眸子,跌进一双忧郁清澈的眸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