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下骡上前,行了一个稽首礼,问道:“这位小姐,需要小道效劳吗?”那少女用力点头道:“我和阿长的马忽然病倒了,你会医马么?”无邪见地上躺着两匹马都是口吐白沫,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无邪在山门也接触过马匹,便笑道:“医马可不敢说,不过我以前养过马的,可以试试看。”少女说道:“枣花上午还是好好的,突然间就病了。”无邪来到马匹前,仔细的检查马的眼口鼻,实际上,却是用神念扫过马的身体。无邪感到马身上有几处地方血流不畅,这几处地方有隐约的真元力波动。无邪心道:“这几处地方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这少女鲁莽霸道,得罪了人,被人在马匹上做了手脚,也毫不稀奇。”
这少女见无邪沉吟不语,以为马生病很重,便伤心起来,说道:“枣花是我从小养大的,向来健壮,怎么今ri说不成便不成了。”说到这里眼圈一红,眼泪滴落,接着呜呜的哭泣起来。无邪心中一笑,暗道:“这鲁莽少女还是个xing情中人,竟然为了一匹马哭泣。”旁边的中年儒生忽然捋了一下胡子,拉着长声说道:“子曰‘乐天而知命’,此马命数以尽,你节哀顺变,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少女啐了一口,边哭边道:“就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带来了霉运,否则我的枣花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一遇上了你,就病倒了。”
无邪笑了笑,说道:“姑娘不必悲伤,这马并非得了绝症,只是水土不服,饮食不畅而已,只要找一处地方,好好休养一下,就会好的。”这少女又转悲为喜,嗔道:“你这道士,怎地不早说,害得我虚惊了一场,咯咯!咯咯!”说完竟自笑了起来。这少女眼中还噙着泪水,可脸上却又露出笑容,面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雪白的牙齿中两颗虎牙分外的明显,无邪见她这个模样,心中又是一笑。
那书生又摇头道:“人之立世,不可无礼,你既然求人帮忙,便要恭敬有礼,应该像我这般。”说完,做了一个揖,说道:“请问道长尊姓大名?”那少女又啐了一口,说道:“我偏不这么问”,说完,向无邪问道:“喂!道士,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家?”无邪一笑道:“我法名叫无邪”,那书生连连赞叹,道:“好名字!好名字!”白衣少女叫道:“呸!乱拍马屁,我怎么没觉出好在哪里!”书生点头道:“子曰‘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思无邪就是想法纯正之意。”白衣少女嗤笑了一声,道:“思无邪就想法纯正了?若是叫思皇帝,就是想要做皇帝了,叫思神仙,就是想要做神仙了?”那书生一时语塞,摇头道:“谬论也,谬论也。”
无邪也不以为意,笑道:“请问少女高姓大名?”那白衣少女连连摆手,皱眉道:“什么高姓大名,我最不耐烦这些文绉绉的话了,你叫我阿娇好了,这是我的仆人阿长。”无邪点点头,那书生却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气。阿娇怒道:“你摇头做什么?”那书生道:“阿娇,阿长,俗气啊!俗之又俗。”阿娇大怒,挥拳在那书生头上重重一击,喝道:“我就俗了,打死你这个不俗的。”那书生捂着头,哭丧着脸,说道:“忠言逆耳……”阿娇喝止道:“再说还打。”那书生连忙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无邪又是一笑,对那个书生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书生摇晃着头,说道:“我姓胡,名论,字暾早。”无邪和阿娇对视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阿娇边笑边道:“你的名字好,囫囵吞枣,哈哈!”胡书生摇头道:“非也,论乃论语也,暾早,乃初升太阳也。”阿娇道:“什么乃不乃的,以后就叫你阿枣了,和我的枣花正好一对。”胡书生抗议道:“我乃读书斯文之人,怎可用此俗名。”阿娇不理他,说道:“天se已晚,咱们快些上路吧!找一户人家给我的枣花看病。”
无邪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匹马,皱眉道:“我的骡子驮不动你的枣花的。”阿娇笑道:“你帮我带着行李便可,枣花我自有办法。”说完,只听得阿娇暴喝一声,竟然将枣红马整个抬起,驮在肩头,大步向前行去。无邪心中赞叹:“这少女神力世所罕见。”却听胡书生在一旁,喃喃自语道:“这般模样,还能做得针红女秀么!”阿长把行李放在无邪的骡子上。阿娇的行李虽然不多,可是异常的沉重,无邪见骡子不堪重负,只好和他们一起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