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四座,张夫人回神,便叫闲杂人等先退出去,只留几个可靠抵用的伺候。
无艳放眼周遭,道:“我有一种能叫人说出真话的药,只要给人吃了,那人便只能说真话,若敢说半点假话,毒药就会发作,令人肝肠寸断而死。”
尉迟镇略有些动容,尉迟家其他三子面面相觑,脸色阴晴不定。
朱姨娘冷笑道:“这不是谋害人命么?到底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这样胡说八道!”
张夫人见朱姨娘不明就里,便不屑一笑,然而心中却也对无艳所说半信半疑。
无艳道:“若是那人说真话,自然就平安无事,怎会是谋害人命?”
朱姨娘瞧着无艳的打扮、长相,十分瞧不起,只因看到张夫人之前听闻“慈航殿”三字面露怯色,才不曾发作,若非如此,早就迫不及待地叫人把无艳赶出去了。
此刻朱氏便喝道:“住口!当我们是三岁小儿么?凭什么要信你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指使……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此刻,四爷尉迟彪面上露出几分感兴趣之色,跃跃欲试道:“世间真的会有这种神奇的药么?无艳姑娘,可否给我看看?”
无艳道:“你可要试试看?”
尉迟彪正要回答,张夫人喝道:“彪儿!”
朱氏瞧出张夫人的踌躇之意,复冷笑道:“真真是谁的儿子谁心疼,夫人不肯让四公子试,就是不想四公子担风险,可不是么,若是说真的,那可是毒药,万一把人毒死又怎么说,何况这小丫头来历可疑,说这些风言风语,谁敢信……”
无艳见屋内从上到下都抱怀疑态度,不由地嘟起了嘴,便低下头去。
沉默之间,却听有人道:“我信。”正是尉迟镇。
无艳亦有些意外,张夫人则双眉皱紧,略放低声量,道:“镇儿,你怎么也跟着、跟着胡闹?”到底忌惮无艳出身,不敢出言呵斥。
尉迟镇微微一笑,道:“娘,我相信无艳姑娘不会信口雌黄来骗我们的。”他的笑容和暖,令人观之身心俱畅。
无艳眨了眨眼,双眸乌溜溜地望着尉迟镇。
四爷尉迟彪一听尉迟镇开口,便忙不迭地说:“这事儿好玩,无艳姑娘,不如你让我们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药吧?”
张夫人见状,越发着急,顾不得众目睽睽,便走到尉迟镇身边,越发低声道:“镇儿……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当真信她?”
尉迟镇道:“娘,你听我说,我虽然相信无艳姑娘,可是毕竟这非同等闲,我并没权利让弟弟们冒这个险,因此……此时还是作罢罢了,权当没有发生,以后多加小心便是。”
他们两个说话声音虽低,周遭的人却仍能听见。
无艳默默听到这里,欲言又止,尉迟镇回头看她一眼,才又对张夫人道:“另外,这番跟张家之事,儿子也想就这样罢了算了,娘也别去为难张家,就算是看在无艳姑娘……跟慈航殿面儿上,如何?”
张夫人又惊又急,道:“你、你是不是巴不得如此?娘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成亲,却又落得一场空?”
尉迟镇笑道:“娘,这不是缘分,再费心机也是枉然。”
两人对视片刻,张夫人忽地说道:“好,亲事可以作罢,但是娘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暗中下手害你。这事不弄明白,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说,也难向尉迟家列祖列宗交代。”
尉迟镇不知她要如何,却见张夫人回头,道:“无艳姑娘,你当真有那药么?”
尉迟镇陡然明白张夫人之意,忙唤:“娘……”
张夫人抬手,在他臂上一按,沉声道:“这事你不必管,横竖尉迟家上下之事都是娘在打理,若真的有那些暗中使坏下毒的下作坯子,娘怎么能容得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人留在家中,难道要他继续为祸不成?今儿的事,就由我做主。”在场之人,被她目光扫到,都觉得心头凛然发凉。
张夫人说到最后,便看向无艳:“无艳姑娘,劳烦你帮我行事,若找出真凶,我尉迟家跟张家的纠葛便一笔勾销。”
无艳松了口气,谁知朱姨娘却叫道:“不行!我不答应,你这是要拿我的儿子去冒险!”
张夫人道:“别忘了彪儿也在其中!彪儿也是我亲生的。如果下毒的是他,我也一样饶不了他!”
朱氏看看张夫人,又看看无艳,道:“谁知道这小丫头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是跟你一伙儿要算计我们娘儿仨的呢?”
张夫人面不改色,鄙夷而笑,道:“但凡我想要算计你们娘儿三个,昆儿顺儿又岂能活到现在?别说这个,若我没有容人之量,你连生也别想生下他们!”
朱氏见她说的厉害,倒退一步,面白如纸:“你、你……竟敢这样说……”
张夫人朱姨娘对答之间,无艳低头,从腰间的布带里头翻翻找找,找出了三颗丸药,举在手掌心里,拨弄来拨弄去。
那边尉迟彪看见了,便走过来:“无艳,就是这三颗药丸?”
无艳点点头,道:“这药一般我还不给人吃呢,给你们吃了,就只剩下两颗了。”说着,竟是一脸地惋惜。
尉迟彪原先心里还有些发毛,见她如此,反而笑出声儿来:“瞧你说的,倒像是什么好东西一般。”
无艳认真道:“真的是好东西来的。”
尉迟彪听了,回头看着尉迟镇,发笑道:“哥哥,如此说来你吃不到,岂非可惜?”
尉迟镇忍不住也挑眉一笑。
无艳也回头看他:“大人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