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胤祉尊命,胤禑和马齐都是暗松了口气,京城的几个皇子,有争储之心的就是这个老三,他肯尊命前往小汤山,这差事就算完成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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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胤秚、伊德一行没有进城,而是由城郊直本小汤山行宫,一路上,众人皆是毫不怜惜马力,频频扬鞭催马,八十余里路程半个多时辰便即赶到。
听的马蹄声,几个领侍卫内大臣都一齐迎了出来,待胤祯跃下马来,几人忙恭敬的上前请安见礼,胤祯却是没心情闹这些个虚礼,劈头就问道:“皇上病情如何?”
富尔丹忙道:“回皇太子,皇上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太医说药石已经无效。”
药石已经无效,胤祯心里暗自腹诽,二次中风,这年头还能有什么特效药不成?他一边快步前行,一边问道:“可施行针灸?”
几人都未料道胤祯会有此一问,微楞了一下,显亲王衍潢才小心的道:“未听闻太医提及,想是风险较大的缘故。”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太医们一般都是采取保守治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路急行,他很想问问侍卫处和亲军营、前锋营、护军营的兵力掌控情况,另外还有西山大营的情况,但却觉的有些太着痕迹,最好是先见了康熙再问。
听闻皇太子到了,一众太医也都赶紧的聚在门口恭迎,见到胤祯在众人的镞拥下大步前来,立时就跪了一地。
胤祯仅仅只扫了众人一眼,便脚不点地的进了寝宫,整个寝宫灯火通明,宽大的御榻上,康熙侧身躺着,脑袋微垂,下巴向前面略微探出,殿里的宫女太监见胤祯进来,都是不言声的跪下,胤祯微微摆了摆手,缓步踱到康熙的榻前,坐了下来。
看着毫无知觉的康熙,胤祯心情万分复杂,自康熙四十八年他上书倡立农学院以来,康熙对他是恩赏有加,多方回护,可谓是圣眷深隆,没有康熙的支持和宽容,他岂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
想到在广州遇刺后,康熙赠送火铳,帮他物色侍卫,想到三年三晋爵,康熙在朝堂上的回护,想到康熙在观看西班牙舰队时的后怕和担忧,想到康熙平时里的和蔼笑容,淳淳教诲,胤祯不觉大为内疚,若是自己不进言以温泉辅助治疗,康熙或许不会二次中风,虽说他最后的死因也可能是脑溢血,但那毕竟是九年后的事情。
在榻前呆了半晌,胤祯才起身走了出来,此时,几位上书房大臣已经赶了过来,静静的候在门口,见到胤祯出来,都不言声的跪了下来,胤祯扫了众人一眼,见李光地和温达两位久不上朝的上书房大臣也都赶来了,不由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的径直进了旁边的偏殿,一众人都不由面面相觑,迟疑了下,才鱼贯而入。
见一众人都跟了进来,胤祯的目光从一众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身上逐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一名戴着水晶石顶官帽的官员身上,这是五品顶戴,太医院的院使就是正五品,略一沉吟,他才问道:“皇上病情如何?”
太医院院使孙之鼎早被胤祯盯的浑身不自在,一听这话,连忙上前躬身呈上早已准备好的康熙脉案,道:“这是皇上的脉案,请皇太子过目。”
胤祯幼年时处略学读过一点医书,这些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当下接过脉案放在一边,道:“直接说。”
康熙的脉案可是太医院一众太医精心整编过的,见胤祯看都不看一眼,孙之鼎登时便大感紧张,稍稍沉吟,他才躬身道:“回皇太子,皇上此乃二次中风,眼下病情危及,药石无效,微臣等手段用尽,却毫不见效,微臣等无能,恳请皇太子责罚。”
“皇上昏迷多长时间了?”胤祯沉声问道。
孙之鼎听的心里一紧,生怕胤祯问中风缘由,在座一众上书大臣,可是有懂医的,要是现场质疑,可不是好玩的事,他忙躬身道:“回皇太子,皇上昏迷时间已有近二个时辰。”
胤祯略一沉吟,才沉声道:“药石无效,何以不尝试针灸?”
针灸?孙之鼎一楞,中风可是头部问题,如何敢针灸,好则罢,如是有个万一,康熙若是因此死了,那可是脱不了干系的,稍一沉吟,他才谨慎的回道:“回皇太子,针灸风险太大,无人敢尝试。”
“风险太大,难道拖延不治就没有风险?”胤祯语气颇为不善的道:“伱说说,皇上这情形,再拖延下去,会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