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被革退旗人安排的五条出路很快就在内城传开了,立刻就引的一众旗人议论纷纷,盛京,天津、满刺加、澳洲、阿卡普尔科港,这五个地方,除了盛京没人过问之外,其余四个地方,一众旗人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京城虽是繁华,但腰包没银子,再繁华也只能一饱眼福,出门装大爷,回家啃窝头的日子他们早就受够了,再则,朝廷对京旗的管制也极严,不乞假备案,不得离开旗营驻地,这对年青的旗人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压抑,外出闯荡是大多数年青旗人的梦想,更何况前往南洋、澳洲、美洲等地既可大开眼界,又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谁不向往?
消息一传开,不仅是被革退的八旗兵丁欣喜,一些在家闲极无聊的年青旗人亦是欢心鼓舞,纷纷赶往各自的佐领家中抢报名额,至于哪个地方更好,却是根本就没人在意,南洋、澳洲、美洲皆是天高皇帝远,总比京城强,就连天津军工作坊的名额也有不少人争抢,去天津不仅有钱,而且家属招兵有优惠,也是打着灯笼难着的好事。
这一来,可是将各旗的旗主王公乐坏了,一个个都是可着劲的挑选前去美洲的人选,反正贞武也没定下名额,待的名额定下来,再优中选优便是,早先的那点子不快和担忧早就被扔到爪哇去了。
正阳门、西江米巷,京报馆。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扩建翻修,京报馆已与临近的大理寺衙门相差无几,虽然不是正式的衙门,但门禁之森严却远甚一般的衙署,由于明日是京报的出刊日,京报馆上下一片忙碌景象。
胤禑回到报馆便召集报馆的一众主要人员通报了京报改为三天一刊的情况,并点出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要求一众官吏工匠皆须严阵以待。
出了签押房。郑世昌正准备前去印刷作坊通报一下出刊变更的情况,还未出角门,就听的有人在后高呼,“郑大人请留步。”
郑世昌不仅是‘四大恒’的总掌柜。京报的印刷亦是他一手负责,去年贞武登基后便破格赏其正五品的郎中虚衔,虽这官衔在京师不值一提,但他在京报馆的地位却是举足轻重,京报馆上下都对他皆是礼敬三分,
听的呼声,郑世昌急忙驻足转身。便见一小吏一溜小跑而来,恭身一揖之后,便道:“郑大人,宫中有太监前来传旨,请郑大人速去接旨,传旨太监在十五爷的签押房。”
郑世昌虽然年纪大,但身体一直很硬朗,闻听有旨意。忙快步折回签押房,进屋之后,便见原恂王府的小太监高进喜含笑望着他。两人打过几次交道,郑世昌也深知太监得罪不得,向来对他们出手大方,有银子开路,这关系自然是大为不同,见是熟人前来传旨,他知道定不会是坏事,不由微微松懈下来。
高进喜也不寒暄,见他进来跪下,便道:“奉皇上口谕。宣郑世昌即刻觐见。”
“微臣尊旨。”郑世昌叩首起身后,看了一眼高进喜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不动声色的递了一张银票,微笑着道:“高公公辛苦,改日再请几位喝茶。”着又压低声音问道:“皇上急着召见所为何事?”
宫中太监皆是玲珑之辈,出来传旨自然是要打听一番。否则怎好收钱?至于什么话的,什么话不的,那更是一清二楚,高进喜一边熟捻的用袖子遮住银票,一边含笑道:“好事儿。”
听是好事,郑世昌大为放心,略一沉吟,便道:“几位公公稍待片刻,有一物事,正好上呈皇上,下官去去便来。”
高进喜才收银票,心里正美滋滋的,当下便道:“既是上呈皇上的物事,那我等便在此候候郑大人。”
郑世昌去取的是新版银票,原本是为贞武改元准备的,却因为出了点瑕疵,一拖再拖,此番觐见,他正好一并带上。
乾清宫东暖阁内,贞武却正为谴人各地去祭祀而头痛,康熙这是第二次提醒他祭祀了,他不得不倍加重视,不过,在翻看了有关典籍《礼略》之后,他登时就一阵无语,《礼略》竟有十二卷之多,难怪号称礼仪之邦。
总的来,礼分五类,祭祀之事为吉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宾之事为宾礼,军旅之事为军礼,丧葬之事为凶礼。朝廷主持的吉礼则包括祭天、祭地、宗庙之祭,祭先师先圣、尊师乡饮酒礼、军礼等。
而顺治、康熙一贯奉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以治国平天下的心传家法,一再强调‘圣天子孝先天下,首重山陵。’又加了祭祀山陵,归入吉礼之中,并与祭祀天、地、太庙、社稷合称“五礼”。
看了半晌,贞武才轻叹一声放下《礼略》,仅是祭祀之礼,就够他一年到头忙个不停,好在除了祭天之外,其它的祭祀都可找人代劳,否则可就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光是祭祀就能累个半死,不过,对于要祭祀的山川、陵寝,他可不象康熙那样能够倒背如流,只得提笔一一记下来,正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些东西是不好叫大臣起草的,必须的亲力亲为。
忙了半晌,刚刚搁笔,包福全便进来躬身禀报道:“皇上,郑世昌来了。”
“宣。”贞武随口吩咐道,而后起身稍稍活动了下,待郑世昌进殿,他便踱回到炕上盘腿坐下,待郑世昌恭请圣安之后,他便道:“免礼,赐座、赏茶。”
一俟郑世昌落座,他便道:“北方数省春旱严重,朕已做主让‘四大恒’输捐了一百万两银子赈济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