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有数万册藏书,他打算带走八成,已经装满一百多只箱子,还有一些私人物品,他也要带土。
杨广去江都并不是去游玩,整个朝廷都要跟随他走,还有朝官和他们的主要家人,数十万禁卫军,这就相当于整个朝廷南迁,是一件很浩大之事,而杨广只是在十天前才宣布此事,使朝廷上下以及皇宫都措手不及,不过这也是杨严的风格,他决定做某件事,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杨广正在安排把他收藏的一些字画带上,就在这时,一名宦官匆匆来报,“陛下,杨元庆在宫外请罪!”
“请罪?”
杨广愣住了,“他犯了什么罪?”
“他说好像打伤了虞侍郎之子,他觉得有失大臣体统,特来向陛下请罪。”
杨广笑了起来,“他也会觉得有失体统么?宣他进来!”
杨广倒有点兴趣了,让杨元庆这和性子勇烈的人都觉得有失体统,到底是什么事?
片刻,宦官将杨元庆带上了,杨元庆跪下,羞愧道:“陛下,臣一时冲动,闯下祸事,特来向陛下请罪!”
杨广见杨元庆浑身上下染了大片红渍,一股酒气,身上还沾有不少白点,他伸手在他肩头抹下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像是糕饼和蒲桃酒,他眉头一皱,指着他身上之物问:“怎么这般狼狈?”
杨元庆苦笑一声道:“微臣不慎伤了虞侍郎的继子夏侯俨,刚才微臣去虞府赔礼道歉,虞侍郎好像不在府上,他夫人暴怒,不接受道歉,将微臣送的赔礼之物砸到微臣身土,两罐蒲桃酒碎了,溅泼了微臣一身。”
杨广也听说过虞世基的后妻很骄横,家里都是她做主,兄弟虞世南家贫,得不到兄长扶济,其实是虞世基的妻子一钱不给,虞世基也没办法。
杨广心中有点不悦,人家上门赔礼道歉,也不该如果无平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臣今天跟随长孙将军和李太守去狩猎,臣一直很倾慕裴家之女,便请她一同去游玩,不料夏侯伊见窥视裴女貌美,起了色心,出言调戏裴女,臣忿然制止,他却当面羞辱臣,臣盛怒之下,射杀他的马以警告,却不慎误伤了他,臣冷静下来,也觉得不该随意动武,便上门去道歉,不料他母亲不肯接受臣的道歉,臣只能向陛下请。罪。”
杨广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估计这件事是年轻人为了争夺情侣而大打出手,那夏侯俨惹恼了杨元庆,所以杨元庆动手伤了他,以杨元庆的箭术,误伤是不可能,必然是一怒伤人,事后杨元庆也觉得后悔,便去道歉,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杨广事情很多,这两天所思所想都是江都之事,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竟一时没有把这件事和齐王之事联系起来。
更重要是,杨广并不知道虞世基和齐王的关系,这就是做皇帝的悲哀之处,很多事情大臣们都心里明白,但皇帝却不知,至于皇帝被大臣蒙蔽之事层出不穷,所以历朝历代才会有典签、察事子厅、锦衣卫之类的皇帝耳目出现。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广问道。
杨元庆诚恳地对杨广道:“臣是边疆重臣,不该如此冲动……对一白丁动怒,射伤了他,臣也觉有失体统,臣愿意降开府为仪同……以示对虞侍郎的歉意。”
“你承认是你故意射伤他?”杨广听杨元庆说漏了嘴,不由笑了起来。
“是!臣盛怒之下,便射伤了他的腿,臣确实不敢杀他,愿接受陛下的惩罚。
杨广点了点头,“你能有些心,说明你已懂为官自律,联很欣慰……而且你能克制住自己……只伤不杀,这也说明你不想把事情闹大,能把握分寸,联能理解你对虞侍郎的歉意,但从开府降到仪同,那就没有必要了,这样吧!罚俸一年,作为对虞家的赔偿,你意如何?”
“臣无意见。”
杨广笑了笑……“你确实该考虑自己婚事了,说不定联愿意普你做这个媒,先下去吧!等虞侍郎回来……这件事联先替你调解。”
“多谢陛下美意,多谢陛下调解!”
杨元庆慢慢退了下去,杨广想了想,又下旨道:“速召长孙晟来见联!”
杨广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后,长孙晟被领进了杨广的御书房,他躬身长施一礼,“臣长孙晟参见陛下!”
杨广坐在御案后,淡淡问道:“长孙将军,听说你们今天去狩猎了?”
长孙晟心中突了一下,圣上的消息怎么如此之快,难道是因为杨牙谈那件事?他连忙躬身道:“臣今天约了荥阳太守李渊一家,以及一些世家子弟,去西郊狩猎。”
“听说狩猎中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是吗?”
长孙晟已经明白,圣上就是在问杨元庆射伤夏侯俨之事,估计是涉及到两个宠臣,所以圣上很关注。
“是有这么回事,杨元庆射伤了虞侍郎之子夏侯俨。”
“嗯!联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老老实实告诉联,不准有半点虚假隐瞒。”
“臣不敢!”
长孙晟便将他所知的事情真相详详细细告诉了杨广,夏侯俨和裴蕴孙女裴喜儿有议婚之说,夏侯俨今天去偷望裴喜儿,却看中了裴敏秋,而裴敏秋和杨元庆情投意合,夏侯俨趁杨元庆不在,跑去调戏裴敏秋,结果被杨元庆发现,盛怒之下,射伤了夏侯俨。
杨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个裴敏秋也是裴蕴的剁女吗?”
“回禀陛下,是户部侍郎裴矩的孙女。”
“他好大的胆子!”
杨广恼怒起来,重重一拍桌子,“平时他欺辱民女的恶行联已经忍了,他一个白丁,居然连重臣之女都敢调戏,看来是联太纵容虞家了。”
长孙晟趁机替杨元庆求情,“陛下,杨元庆久在边塞和突厥人打交道,性格勇烈,今天确实是夏侯俨挑衅在先,杨元庆虽在盛怒之下伤他,但这并不是大事,只要元庆肯道歉,这件事便可以解决,望陛下能宽容元庆,他毕竟是年轻人,心上人受辱,他一怒拔刀,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杨广点点头,“这件事联知道该怎么处理,不仅杨元庆要道歉,虞世基更要为他的恶芋道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