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十多户吧!”
“还有这么多?”
杨元庆有些惊讶问道:“周围都是荒田,你们靠什么生活?”
“不瞒大将军,我们其实也种了一点麦子,前几天已经割掉了,不能等成熟,等成熟再割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杨元庆沉吟一下,又问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遭遇盗匪侵袭吗?我们一路看来,难民大都逃到城里去了,你们这里怎么还会有人?”
老者苦笑一声道:“我们这里叫孟庄,现在齐郡的盗贼头子孟让便是我们村里人,他在郡里当官,不知怎么回事就跟着造反了,反正盗贼看在他的面上,都对我们稍稍宽容,也来抢过几次,但都没有杀人,大家也就不逃了。”
杨元庆笑了笑问:“我看那王薄写的歌谣,说什么‘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倒是挺吸引人的,怎么还到处抢?”
老者无奈地摇摇头,“大将军,那王薄和孟让在长白山已经聚集了几万人,山上哪里那么多獐鹿给他们吃,下山吃牛羊,牛羊也不是他们养的,不就是抢吗?大户人家都搬去城里,他们惧怕官兵,也不敢去城里抢,只能去抢那些更可怜的小民,反正这年头,最后倒霉的都是老实本份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远远奔来,一名在外面巡哨的亲兵翻身下马,飞跑进屋子,“将军!”
亲兵有点紧张道:“我们发现有大批黑影向我们这里包围而来,足有三四千人。”
老者吓得惊叫一声,“不好!他们是来抢我们的粮食。”
“和你们没有关系!”
杨元庆摇了摇头,来一个小小的村庄抢粮食不可能动用三四千人,这些人应该是针对自己,应该是来抢他们的马,哼!当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杨元庆立刻对张胜道:“命令弟兄们准备作战!”
他又对老者道:“刀枪无眼,你让村民们都躲起来,一旦打起来,我保不住你们。”
老者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去了,四百余名士兵迅速整备,检查弓箭刀枪,杨元庆的手慢慢捏在刀柄上,他的刀已经好几年没有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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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近四千名长白山盗贼从四面八方将孟庄包围,为首的头领正是齐郡匪首王薄,从去年开始,投奔王薄的人急剧增加,不到一年时间,他便招集近两万人,而另一名齐郡造反首领孟让也募集了一万乱民,两人都藏身在山高林密的长白山内,成为长白山内的两大势力,他们一方面自己也种田,但山中土地稀少,所得粮食养不活这么多人,只能分赴齐鲁各郡劫掠为生。
从几个月前起,黄河两岸的盗匪开始互相通信,交换官兵消息,王薄就是接到了豆子岗刘霸道的消息,一支四百余人的骑兵即将渡河进入齐郡。
王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战马,有了战马,他们就有了奔跑能力,可以劫掠县城后迅速撤离,这对他们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但山东各府的战马全部都运去了辽东,纵观齐鲁各郡,也就只有张须陀手下有一千骑兵,偏偏张须陀又是他最害怕之人,王薄只得望马兴叹,但今天将有四百骑兵过境,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杨元庆他们一过河,他的人便盯住这支骑兵。
王薄率兵从四面包围而来,无论如何,他要将这四百匹战马弄到手。
夜幕笼罩着孟庄,王薄骑在一匹青马上,眯着眼打量着这座村庄,据说这是孟让的老家,他想起了那个文武全才的孟让,如果孟让愿意投降他,将大大助长他的实力。
“头儿!”
他身边一名心腹将领道:“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刘霸道不抢这四百匹马,却把机会让给我们,按理,他也一样急需战马,他为什么不要?”
“估计在平原郡有郡兵护送,他不敢下手,白白把大鱼放走,等我们得手,他肯定想分一百匹,老子才不睬他!”
王薄骂了一声,他缓缓举起战刀,厉喝道:“听我的命令,一起冲进村子,杀人留马,抢到一匹马,我赏女人一个,钱一百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