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确切来说夔安是来投奔大将军的。涿县一战辽东消灭羯胡数十万大军,同时又生生坑杀了近二十万羯胡,吓得夔安不敢再待在淮南,生怕落到辽东手中。而满天下除了大将军敢不把辽东放在眼里外,还有谁能护得了夔安?”
王敦听了钱凤解释,顿时有点儿心动,但很快又带着几分怀疑问:“某要是收留了夔安,会不会被外界指责与胡虏勾结?”
“诶,主公多虑了,这怎能是与胡虏勾结?夔安乃败军之将,势穷来投,大将军不过是大度接纳了对方,与两汉安抚南匈奴之策有何区别?”
钱凤颇不以为然道:“再者夔安乃羯胡有名的大将,为人足智多谋,与张宾、徐光、程遐等人并为石勒谋主。而又因其出身羯族,反而更受石勒重用,要不然石勒也不会将中原淮南两地二十万大军交予他统领。”
“大将军若是接纳了夔安,必将得一强援。而且其出身胡虏,对朝廷肯定不会有什么忠心,只要大将军稍使手段,还怕夔安不竭尽全力为大将军效忠?”
王敦摸着下巴越听眼神越亮,但他又担心夔安带太多人马过江,到时不但无法压制对方,反而有可能被夔安反制,随即向钱凤道出自己的担忧。
“嗯,主公顾虑的是,且不说中原驻军,单单在淮南一线羯胡就驻有大军十万,若让其全都过江来,难免出现客大欺店之事发生。为了以防万一,大将军不妨依朝廷处置流民帅的措施,委任夔安为徐州刺史,让其继续坐镇彭城,充当江东对付辽东的马前卒。”
钱凤满脸兴奋道:“如此大将军不但不用担心羯胡日后生乱,为祸江东,还可抢在辽东前头拿下淮南大片领土。”
“这样一来可是狠狠得罪了辽东,难保对方不会出兵干涉?”
“主公放心,即便夔安与辽东打起来也影响不到江东,反而可借夔安之手消耗辽东。”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老夫这就让茂宏下旨招抚夔安。”
……
“咳咳……咳咳,茂宏辛苦你了!”
天子司马睿满脸病容坐在龙椅上,在他下首两边分别坐着太子司马绍与王导。
原本王敦清君侧之后天子已失去权柄,但随后王敦将朝廷大权尽付之王导,而王导又顺势将部分大权交还给天子。
“身为臣子,操心国事乃是理所应当,没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是陛下需注意自己龙体啊,如今国事艰难,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谁还能挽救眼前颓势?”
“有爱卿在,即便朕现在去了,也不会有任何担心!”
闻言王导苦笑几声道:“陛下高看臣了,眼下大司马携平灭五十万胡虏之威,即将一统北地,除了陛下尚能以大义压制对方几分外,这满天下还有谁能阻止辽东?”
“况且除此之外,大将军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朝廷真是举步维艰啊!”
听到王敦之名,司马睿面色一黯,在他心里王敦的威胁远远超过卫朔,毕竟辽东实力再强,与江东还隔着长江天险。
“启奏陛下,郗鉴大人求见!”
就在王导、司马睿、司马绍三人议论纷纷时,却见郗鉴匆匆走进来道:“陛下不好了,大将军要招抚淮南羯胡。”
“什么?!大将军为何要招抚夔安?他不知道此举会得罪辽东吗?”
天子、王导、太子闻言纷纷脸色大变,他们一直在避免与辽东爆发冲突,却不想王敦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插手北地,难道他不怕大司马报复吗?
“我想大将军此举显然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反正招抚夔安的旨意是朝廷签发的,到时候大司马发怒只会冲着朝廷,却不会将矛头指向大将军。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大将军不仅成功挑起辽东与朝廷矛盾,还平白得一强援,可谓一举两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