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世宽一呆,“那我们一大家子住哪里去?”
“租房不行?”易知足不屑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不放?我可先说清楚了,还款计划,可不只是书面的东西,你得实实在在的拿出东西来,才能让人信服,说白了,要投钱!”
严世宽惊喜的道:“还款计划,三哥心里有谱了?”
“算是有点谱,你今儿别乱跑,就在家候着我的消息。”
“三哥放心,今儿我哪都不去,就在家恭候大驾。”严世宽一脸欢喜的道,他自然明白,易知足要见的不是他,而是他家老头子,从这话里,他也听出来,兴泰行的还款计划与伍家有关系,若能得到伍家出手相助,那兴泰行就是想垮也垮不了。
易知足乘轿赶到天海阁茶楼,一下轿,昨日送信的小厮便快步迎了上来,躬身笑道:“易公子来了,我家少爷早已在三楼雅间恭候,易公子请——。”
随着小厮登上三楼,易知足略微打量了一下,所谓的雅间不过是用屏风隔离出来的小间,跟后世的包间不可同日而语,待的小厮挑起门帘,他才缓步踱了进去。
雅间里除了伍长青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他进来,两人连忙起身相迎,“易兄来了。”伍长青含笑迎上两步,介绍道:“这位就是方才提起的,易知足。”说着,又转向那年轻人,道:“这位是潘仕明,字则诚,也是十三行子弟,在文澜书院求学。”
易知足稍稍打量了他一眼,宽额浓眉,大鼻厚唇,但气度从容,一身书卷气,这就是潘仕明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收集十三行的资料,各商行子弟的情况他大都记的滚瓜烂熟,潘仕明,同孚行行商潘正炜的第三子,今年二十三,十四岁时就考取生员,现在文澜书院读书,连着两届乡试名落孙山。
伍长青介绍完,两人少不的一番寒暄见礼,客套了一番,三人才相继落座,潘仕明很是自然的为易知足斟上茶,伸手请茶之后,他才含笑道:“这几日老是听长青念叨你,早就想结识一下,却一直没适合的机会,昨日听长青提及要请你喝早茶就一道赶了来。
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知足端的是一表人才,都是十三行子弟,在下也就不客套了,晚间由愚兄来做东,还望知足不要推却。”
易知足心知他铁定是为了报纸入股事宜,他本就有意结交一批士子,自然不会推却,当即含笑道:“则诚兄如此盛情,知足敢不从命。”
“爽快。”潘仕明笑道:“若非你稍后要去见平湖公,真想现在就跟你浮上三大杯,晚间咱们再不醉不归。”
说着话,各色早点流水般的送了上来,三人边吃边聊,很快就熟识起来。
喝完早茶,三人在码头分手,易知足与伍长青乘船顺水而下前往河南岛。
伍家花园,延辉楼。
伍秉鉴早起在园子里溜了一圈回来,喝过早茶,一名五十多岁的老管事就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轻声道:“老爷,邸报来了。”
伍秉鉴看了他一眼,道:“脚步匆忙,可是有重大事情?”
“朝廷倒无大事,不过有老爷关心的事情。”老管事躬身道:“御史朱成烈上奏《银价昂贵,流弊日深,请敕查办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