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麻纱苍大街。
天宝表厂厂房的改建还没完工,但门坊已经做好,拐进巷口一眼就可瞧见天宝表厂四个大字,门坊内墙上一溜张贴着元奇银行的职员升迁福利制度——顶身股制度,一众钟表作坊掌柜和学徒在看过之后,三五扎推议论纷纷。
伍家出四十万买天宝表厂两成股份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无疑是给天宝表厂做了最好的宣传,一众钟表作坊的掌柜学徒纷纷应邀而来,大多都是出于好奇,想来看一看这个价值二百万的作坊究竟是什么模样,当然,也想知道这个表厂对他们作坊会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在看到张贴出来的顶身股制度之后,易知足的意图已经是不言自明,一众学徒动心的倒是不少,学徒就好比是刚过门的小媳妇,要想熬成婆婆,成为掌柜,得有一段漫长的路程,就算能够独立制作钟表,也的给师父打好几年的工,有这么长的时间在天宝表厂怕是都能顶上三四厘身股了。
不过一众掌柜,却是鲜有动心的,能开钟表作坊的主,都是有着精湛的手艺,也有着十足的自信,况且作坊生产的钟表根本就是供不应求,一年下来轻轻松松就能赚百余块大洋,谁愿意来天宝表厂给人打工?
为防被挖走学徒,不少掌柜纷纷向伍长青告辞,这可将伍长青急坏了,他赶来的任务就是稳住众人的,急中生智,他连忙扬声道:“诸位的钟表作坊能值几何?有没有能上二万元的?”
听的这话,众人都面面相觑,他们所谓的作坊不过是一个师傅带几个学徒,纯粹就是家庭式的小作坊,别说二万元,二千元也不值,人数稍多规模稍大一点的作坊也值不了千元,当即有人道:“伍公子说笑了不是,咱们的小作坊如何能值万元?”
“广州的钟表作坊,在下也略有了解,没有一家能值二千元的。”伍长青高声道:“伍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愿意给这个尚且是空壳子的天宝表厂估值二百万元,诸位可知道这其中原委?”
这话着实将众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天宝表厂的规模是不小,但顶了天也就值数万大洋,伍家是十三行的首富,伍秉鉴更是出了名的精明,为何会对天宝表厂如此高估?一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轻声议论。
有人忍不住高声道:“伍公子也别吊咱们的胃口了,不妨明说罢。”
伍长青笑了笑,道:“因为天宝表厂大掌柜易知足也精擅钟表制作,而且他制作钟表的手艺在广州甚至在咱大清,都无人能及。”
话一落音,满场鸦雀无声,易知足才多大年纪?十八!他制作钟表的手艺敢号称天下无双?若说不信吧,伍家为什么给天宝估价如此高?要说信吧,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半晌,才有人开口问道:“不知易掌柜师从何处?”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