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清理一番,众人便回屋休息。整个白天的辛苦换这一顿饭的满足,没人有多余的力气来思考复杂的问题。
秦扬风靠着墙坐在床上,望着窗边的苏黎歌。苏黎歌正在斗柜里翻找东西,为了节省煤油,他们晚上已经不点灯,她头埋得很低,借着月光艰难地找着。
“把灯点上吧。”秦扬风见状开口。他不知道她在找什么,问她也也不肯说,神神秘秘的模样让他好奇却也无奈。
“不用。”苏黎歌摇头,依旧埋头找着。
月光从窗外照进,她的t恤被照得有些透,腰肢上有道浅浅的弯月阴影,纤细柔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不足一握。秦扬风眼也不眨地打量她看似单薄的背影,脑袋里闪过的却是她背上张牙舞爪的伤痕,虽然狰狞却也充满力量。
“到底在找什么?”耳畔都是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终于按捺不住下床。
苏黎歌从第二层抽屉的最里面抽出个东西,很快攥到手心里,“砰”一起她关上抽屉,转过身。
“都说了没什么。”她把找到的东西迅速塞进裤子口袋里。
“第二层抽屉的最里面……”秦扬风慢慢回忆。
她以为她不说,他就想不起来吗?
那里面放着的东西……
他忽然间脸色一僵。
“秦扬风,够了!”苏黎歌恼怒地打断他的话。她知道他记性好,斗柜早被他翻个彻底,每层抽屉放的东西他心里都有数,并不难猜到她在找什么。
“八爷……你……大姨妈来了?”
果然,他想起那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了。第二层抽屉的最里面放着“凶手”贴心准备的姨妈巾。
“……”苏黎歌的脸快要淌血了。
秦扬风被她一把推开,耳边跟着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没有。”
苏黎歌的大姨妈的确还没来,但是快了。她大姨妈来之前小腹会闷痛,腰也会跟着发酸,这些征兆昨天就出现了,她算了算时间,确实到日子了。
虽然还没开始,但这东西还是随身带着稳妥些。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一重担忧。这次的症状来得比以往更明显,小腹沉闷冰凉,像装了冰块,估计是受了这些天岛上的生存压力和寒凉饮食的影响。她怕自己大姨妈来了以后痛经会发作。
痛经这玩意儿曾经折磨得她死去活来,虽然不是每个月都会发作,但一发作起来简直让她想撞墙。四年前她的痛经发作得比较频繁,平均两三个月就发作一次,后来到了a市,也不知是气候问题,还是她体质转变的关系,痛经几乎不曾关顾过她,偶尔发作几次,也没过去那么痛苦。
但这回……她竟有种旧病要复发的错觉。
要知道她在痛经的状态下,痛倒还是其次的,整个人就跟废了似的,做不了事不说,还得别人倒过来照顾她。目前这情况下,她极度不愿自己变成累赘和负担。
因此,她很烦躁。
秦扬风见她这表情,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判断。就算她大姨妈还没来,他估计也快了。
他见识过她痛经的模样,四年后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大姨妈驾到时,她会整个人缩在床上蜷成虫。七、八月的大暑天,她关了空调,瑟缩在厚重的冬被里,汗流夹背却还是冷得发抖。最难受的时候,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撞墙,以另一种疼来麻痹小腹刀绞似的痛楚。
平时生龙活虎的小东西只剩下苍白的脸庞和失神的眼神,嘴唇被她咬破,血迹把干枯的唇染得鲜艳,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但仅管如此,秦扬风却从来没听她喊过疼。
“那是快来了?”他跟在她屁/股后面紧追不放,“有哪儿不舒服吗?”
找食物、保护她、分析案子这些秦扬风都没问题,但是女人的毛病他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苏黎歌一点都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被他粘得更烦躁了,转身吼道。
“秦扬风,你很烦,能闭嘴吗?”
秦扬风煞住脚步,沉默地看了她两眼,便躺回床上。
苏黎歌绕了床一圈,走回自己那半边床位坐下,坐了一会,她又觉得沉默得难受。
她好像有点过分。四年前她痛经的模样应该让他印象深刻吧,要不他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可她却吼了回去。
“秦少,秦少?”她戳了戳他的后背,“对不起,刚才我火气有点大,你别放在心上。”
秦扬风没理她。
她想了想,转过身去,对着他的后背道:“你别担心,我没事。这几年我……痛得没那么夸张了。”
说着,她脸又有些烫,和一个大男人讨论这事总让人别扭,可转念一想,四年前他们早就发生过关系,她的毛病他早都清楚,遮掩也是毫无意义的矫情。
秦扬风还是没吭声,侧身躺着,手肘压在脑下一动不动。
“生气了?”这次轮她内疚了,“别这么小气,我道歉还不行吗?”
他仍不说话,她索性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着:“其实去了a市后,我就没像以前那样了,大概是气候问题,我很少不舒服,偶尔一两次,也不会痛得像从前那么夸张,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她说着跪起,身体倾过他,俯头探去。
他鼻息沉沉,仿佛已经睡着。
苏黎歌摸摸鼻子,喃喃道:“真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