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随即上前抱住她,而穿着斗篷的男人则迅速走前跪了下来:“没错,您才是我们的国王。”
这种状态下谁当国王谁就死,他们自然不能让夏云死。
“小公主...”“小公主怎么在这里!”
人群开始躁动,季白缓缓走到夏寒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决定了吗?”
“嗯。”夏寒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朱雀:“这是最佳继位时机不是吗?”
再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合适当国王了——反正他不怕这只假冒的朱雀,它也伤不了他。
季白默然,接着点头:“你说的没错...”
他从一边拿过皇冠,没有礼乐、没有祝福,只是怀着愧疚放在夏寒头上——没有哪位新国王会有如此简陋的仪式了。
季白不清楚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跪下,但他向夏寒低下了头,诸多言语只浓缩为了一句。
“见过陛下!”
风吹过草原,在火焰的光辉下,夏寒头顶的皇冠闪闪发亮。
贵族们和士兵面面相觑,接着也跪了下来,其它人都跪了下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夏寒成为国王,他们就能离开。
人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夏寒献祭给了怪物。
“你看,就是这样。”夏寒用手端正皇冠,让它更稳点,他转身仰望朱雀:“你要的国王是我!”
朱雀俯视夏寒。
“你没资格...”它声音冷淡,但视线突然停在了夏寒头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的祝福原来给了你这家伙。”
它点头:“算了,你也可以...应该说你比她还要合适!”
朱雀哈哈大笑,四面八方的巨大火柱随之消失了。
“不见了!”“我们得救了...”
所有人都松着一口气,队伍立刻向外面出发。很少人跟夏寒打招呼,只是当季白偶尔回头,他还能看到夏寒在微笑,那小小的身影挥起手对所有人告别。
【这样做对吗?】
季白环顾队伍,他发现很多平民在默默垂着眼泪,一些孩子被父母抱在怀中哇哇大哭。
人类自私、所有人都害怕死亡,但它却不是真正能够变得无情的种族。他们或许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种状况,但却也知道...他们为了生存抛弃了一个人...
队伍的前方爆发了争吵,季白走到前方,他看到了一个愤怒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皇冠交给他!”从西边刚刚过来的白月发现季白,她抬头向他质问:“你明知道他会死,为什么还要交给他!”
“那是他的选择。”季白这样回答:“他有承担这种义务的责任。”
“况且...”
他垂下眉:“他是半精灵...半精灵本来就活不过50岁。”
白月的脸开始变白,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大人好陌生。活不过50岁,他就应该去为了别人而牺牲吗?
夏寒明明是个王子,为什么他会被这样抛弃?
——抛弃...
白月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什么王子会变成公主,明白了为什么夏寒不能生活在王宫里,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变成歌姬曰复一曰的四处游荡。
因为他被抛弃了...
就和她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们都是从小就被命运玩弄的人,所以无荆才让白月跟着他。
【母亲大人...】
白月的眼睛红了起来,她似乎能够理解白雅的爱了,在脆弱的她们眼里...能在孤独中坚强活下去的人实在过于耀眼。
“...”
心里仿佛有什么碎裂了,白月胸口有些酸楚:“不...我不能让他死...”
她拔腿就跑,没有理会季白、笔直的穿过队伍、一直往火红的世界...
【为什么要骗我!】
泪珠从白月的眼中滚落,她擦着眼睛、咬着唇往前奔跑,小小的腿就像有无穷的力量。她还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然而...不追就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火红的草原上,军队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夏寒转身向着朱雀缓缓走去。
“不要过去!!”
似乎有个声音传来,夏寒回头,看着草原上奔跑过来的白月。
有那么一瞬间,他把她当成了无剑。然而...那终究是幻觉...
“你可挡不了我。”夏寒摇头,转身离开。
一道火红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白月茫然的看着火焰中消失的背影,一幕幕场景在她脑中如幻灯片一闪而过。
她仿佛看到一个骑士单膝跪在国王面前接受了刻印,转眼间又发现一个侍女抱着男孩逃离了血红的皇宫,再接着不久是一个魁梧的战士挺身烈焰中保护正在待产的皇后。
那是记忆——守护者数千年的记忆。
然后白月看到了最后一任守护者,看到了夏寒的一生。
这个孩子在密室孤零零的玩耍,在草原上和女精灵一起奔跑,在贫民区快乐的歌唱...他总是一脸笑容,没有痛楚...
然而命运并没有因为他的笑容给予他优待,无数个曰曰夜夜里...他只能蜷着身体睡在摇晃的马车上,过着永远不知道有没有下一天的生活。
为什么...受尽一切不公待遇的帝国王子,现在却还要为别人奉献一切?
他分明比白月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温柔。
白月无法容忍这样的结局,她握紧长剑站起,向着巨大的光柱奔跑。
“原来...他才是最合适的国王...”
一个声音在白月耳边响起,蒙脸的盗贼诡异浮现在她身旁,与她一起奔跑。他眯着眼睛,然后把透明的手放在了白月头上:“谢谢...谢谢你解决我的疑惑...新的守护者,以后就拜托你了...”
“他是你的王,他的王权是你要守护的王权!”
这一刹那,巨大的白色光芒拔地而起,白月化作一枚印记消失在了原地。
“噼啪”
在远处的队伍中,几个人身上的标记碎裂而开。
骑马跟随在夏云马车旁边的斗篷男人茫然的看着胸口,而引导队伍前进的季白却是脸色大变。
“守护者,竟然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