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脸se稍缓,说声:“那我再去通禀,燕员外,您们稍等。”然后,这刘三转身进了角门,等走到燕长空的视野外,这才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足有二两,算是发了笔小财。像他们这样的下人,就要眼活心鬼,不是有句话说嘛“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食夜草不肥。”
给燕长空面子是一回事,但这外快也是要照捞的。其实,哪有什么陶大人吩咐,只见燕长空,刘三不过是雁过拔毛罢了。他故意磨蹭一会儿,这才又转出角门,对燕长空施礼道:“燕员外,这位小兄弟里面请,陶大人正等着二位呢。”
刘三把燕长空,云啸引进后衙,来到一座大厅外,便示意燕长空二人进去,他就不便再进去了。
燕长空带着云啸进了大厅,顿时,厅内凉风扑面而来,一阵清爽,只见这座花厅占地甚广,四面都有打开通气的窗棂,居中一座玉屏风,屏风旁是一张紫檀的大圆桌,转圈十个茶棋墩。
花厅里自然少不了花,四周或高或矮的花架上摆着各se的奇花异草,有的含苞yu放,有的正鲜花怒放,既有大朵大朵的红se山茶花,也有碎星点点的小山菊,更有结着一颗颗小金果的甜橘。
﹡﹡﹡
茶棋墩上稳坐一人,正是步云县的县令陶仁国,现在他没有穿官服,一身灰白se的棉布衣衫,头上没戴帽子,挽成个发髻,插着枚翡翠的簪子。略略发白的面se,消瘦的脸孔,下颌上一撮山羊小黑胡,正用灼灼的目光望着燕长空。
燕长空如何敢让陶仁国起身,忙不迭紧走几步,来到桌前,躬身施力,道:“小民,燕长空见过陶大人,陶大人万福金安,于百忙之中抽空接见小民,燕某不甚惶恐。”
云啸也有样学样,躬身施礼,忙不迭说:“惶恐,惶恐。”
陶仁国根本都没用正眼瞧云啸,只是示意燕长空道:“长空来了,坐吧,上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端上来个托盘,给陶仁国桌前放了一碗茶,又给燕长空的桌前放了一碗茶,便下去了,这里没云啸什么事。
燕长空再三感谢,方才坐下,也只是坐了半个屁股而已,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陶仁国看了,很满意。
于是,陶仁国继续端着架子,问:“不知,燕员外见我,有何事啊?”燕长空道:“大人,小民是来请求从县大牢里赎两个人的。”
陶仁国问:“什么人啊?”燕长空道:“是父子俩,父亲叫云连生,儿子叫云平。”陶仁国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最近,确实是逮捕过父子俩,俩个都是农夫,倒也没犯什么大罪,是让人给牵连了,这俩人啊,你一说,我就想起来里。”
燕长空假意叹口气道:“哎,本来这俩人与小民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但小民祖上曾受过云家的恩惠,所以这位云啸小兄弟求来,我就只好勉为其难了,打扰大人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陶仁国这才看了云啸一眼,见他相貌普通,实在不起眼,便“嗯”了一声,道:“不巧啊,你们若早来两个时辰,就能赎走人了,可惜啊!”
燕长空问:“大人,可是出了变故?”陶仁国点头道:“前几个时辰,来了三个北方草原的蛮族,用两千两赎走云氏父子,所以,现在,我就算是想帮你们,也无力啊。”
燕长空和云啸顿时傻了,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陶仁国又说道:“不过,这三人留下了话,我记得是‘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稀奇古怪的,但说句老实话,你们也知道,北方草原的蛮族,不仅我不敢惹,连占据了大半个涿郡的费允费大人也不敢招惹蛮族啊。”
云啸知道,这费允虽然明面上是大秦国的一个地方官,实际却是割占一方的诸侯,对于大秦国的皇令是yin奉阳违,并不买账。
﹡﹡﹡
从县衙出来,燕长空不好意思地道:“老弟,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看,我这忙也没帮上,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云啸嘴里念叨着“从来处来,从去处去。”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对燕长空说了声:“燕员外,我这就去了,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咱们后会有期。”说着,翻身上马,拐过街角,便不见了身影。
燕长空摇摇头,上了蓝布蓬的马车,对赶车的说声:“回府!”马车便急不可耐地向“云庆街”上的燕府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