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头痛不已地叹了口气,“可是,长安回不去,我们又能去往何方呢?”
如果此时贾诩像历史上一样在他身边,一定会给他指出一条明路。但如今他的身边,却仅只有胡车儿等武力爆表,智商却无限接近为零的莽夫。不给他添乱已经是不错了,又哪里能够指望的上他们。
邹氏犹豫着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就渡河北上?”
“断然不可!”
张绣想也不想就果断拒绝道:“韩俊是个什么货色,叔母不会不知道?我们若是渡河北上,无异于羊入虎口,焉能落得好下场?”
邹氏抿着嘴坚持道:“坊间传言,向来不可全信。另外叔母已经年老色衰,大将军却正值英姿勃发之时,娇妻美妾如云,也未必会惦记叔母这庸脂俗粉……”
张绣回过头去,狐疑地看了邹氏一眼,虽然未曾开口,但不信任的怀疑已经表露无遗。
邹氏苦笑一声,“将军在世之时曾言,他与绣儿你虽名为叔侄,实则胜过父子。将军不幸故去,你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与依靠。大将军雄才大略,虎踞河北,鲸吞天下之势已成。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将军麾下正值用人之际,我相信,凭绣儿你的武勇很快便能在河北站稳脚跟,崭露头角。到时候封侯拜将,雄踞一方,你叔父在天之灵有知,也定会欣慰不已的!”
张绣冷傲道:“如今我已是堂堂大汉列侯,天子钦封的镇东将军,又何必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邹氏苦笑一声,摇头道:“天子政令,如今已难出长安,绣儿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方今天下割据之势已成,汉室气数已尽,河北韩俊,袁绍,中原曹操,袁术,又有谁还会把天子放在眼里?绣儿若执迷不悟,早晚刀斧加身,悔之晚矣!”
张绣虽是武夫,但毕竟勉强越算得上是一员智将,自然明白邹氏所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可是心里面那根刺戳在那里,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抬头北望。
邹氏叹了口气,幽幽道:“叔母言尽于此,如何抉择,绣儿早下决定吧!无论你作何选择,叔母都决无异议!”
张绣跺了跺脚,不甘心地问道:“若北上之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韩俊若垂涎叔母美色,又该当如何?”
邹氏哀叹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颜色。乱世红颜,每多薄命。叔母未亡之人,残缺之身,若能为绣儿换来一身锦绣前程,也是心甘情愿的。”
张绣固执地摇了摇头,“叔母为我换来的前程,我不稀罕!若韩俊果真起了贼心,我宁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定然护的叔母周全!”
前方一骑快马疾驰而来,远远地呼喝道:“少将军,蒲坂方向发现河东军踪迹,正朝此处赶来!”
“欺人太甚!”
张绣咬牙绰枪,翻身上马,便要引军杀过去与人拼命。
可是就在此时,张绣目光尽处,又有两匹快马呼啸而来。
百步之外,马上两人便已经下马步行,缓缓朝着张绣走了过来。
张绣犹豫了一下,也翻身下了马,挺直了胸膛迎了上去。
“前方,可是张镇东?”
百步之内,张绣已经看清楚了,走过来的是一将一儒。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走在前面,开口问话的也正是他。
张绣傲然而立,朗声回道:“正是张绣!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司隶校尉,冀州沮授,见过镇东将军!”
此时的大汉,有两个司隶校尉。一个是天子敕封的李儒,另外一个,便是韩俊任命的沮授了。
在天下人眼里看来,天子敕封自然更为正统。但无奈李儒其人,鸠杀先帝在前,助纣为虐在后,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早已为天下人所不齿。因此,反而是沮授这个司隶校尉在民间的支持要更多一些。
沮授,天下名士。饶是张绣一贯骄横,但此时也不得不抱拳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公与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足慰平生矣!”
沮授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道:“却不知镇东将军率军盘桓在此,意欲何为?”
张绣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道:“军中机密,请恕张绣不敢告知。”
沮授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走上前来道:“无妨,即便镇东将军不肯明言,授也猜到了十之七八。无非是因为长安生变,镇东将军一时进退无路,方才彷徨不知所去罢了。”
张绣脸色剧变,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咬牙道:“公与先生莫非是来看我笑话的?”
沮授连忙摆手道:“万万不敢,授此来只为给镇东将军讲述一件事情,却不知镇东将军可有时间听我一言?”
张绣犹豫了一下,轻哼一声,“张绣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