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意刘备的,可不止仅有刘表一个人,包括蔡瑁,蒯越,黄祖等荆州本地势力,都对刘备报以了极大的戒心。不是因为他天生一副倒霉相让人反感,而是他之前在徐州的经历,让蔡瑁等人不得不防。
陶谦三让徐州的故事,那只是用来忽悠小孩子的,但凡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陶谦会主动相让。
那为什么刘备一个外人能够鸠占鹊巢,坐上徐州牧的位子?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而刘表,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陶谦?
毕竟,刘表的年龄也不小了。而且,续弦了蔡家女之后,他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像陶谦一样沉疴难起。如果那个时候,刘表也执意要把州牧之位拱手让于刘备的话,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所以,对待刘备这个危险人物,是一定要提高警惕的。
所以,刘备才会被打发到了城小民稀的新野,去最前线抵挡随时都有可能南侵的袁术。
新野距离襄阳,差不多有百里之遥。刘备一早前往之时还是兴高采烈的,日落时分归来之时,脸上却挂满了浓浓的失落。
回到县衙,将缰绳交给亲兵,刘备重重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地摇了摇头,“刘景升空负八骏之名,却无半分明主应有之魄力,荆襄九郡,险矣!”
“大哥,是不是刘表老儿不肯发兵?”
张飞就好像是改了名叫“不开心”一样,任何时候看上去都火气冲冲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枉费大哥为他尽心尽力地谋划,他却半点也不领情。要我说,大哥比他更有资格牧守荆州……”
“益德,慎言!”
刘备怒瞪了张飞一眼,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失落道:“若景升兄同意出兵,则最多一日,我便能率军直达宛城,救出天子,匡扶汉室,立下不世功业。只可恨景升兄为小人蒙蔽,不纳我之良言,坐失良机,实在可惜啊!”
简雍犹豫道:“既如此,那主公多想也是无益,空耗神思不说,也于事无补。”
刘备纠结地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啊!”
关羽捻须沉吟道:“那也好办。”
刘备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云长有何良策?”
关羽自信道:“宛城虽高,但我也不放在眼里。袁术兵马虽多,但也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刘表既然无胆不肯发兵,那大哥为何不率本部兵马前往?新野军兵虽只千人,但经我训练之后,战力已是突飞猛进,虽不敢说人人皆可以一敌十,但若是结阵为战,以千抵万也绝非痴人说梦!”
张飞猛地瞪圆了双眼,兴奋地一拍手附和道:“是啊大哥,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若是大哥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救出天子,必将会声名大振,为天子所倚重,再也无需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了!”
刘备的脸上,也浮现着兴奋的神情,但相比之下,他却要更加的冷静,因为他很清楚,仅凭自己麾下的一千兵马,想要攻破城高池深的宛城,难度之大堪比登天。
但是,正如张飞所说的那样,求人不如求己,他刘备天生异象,注定不会是一生挫败一生平庸。他刘备,一定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降生的!
“为了中兴大汉,舍却此身又有何妨?”
刘备咬着牙站起身来,狠狠地攥紧了双拳道:“据我所知,袁术带走了几乎全部的精锐,留守宛城的,大多是老弱病残,而且只有五千人不到。若是谋划得当,未必不能以少胜多,创造一个奇迹!”
“正是如此!”
关羽傲然道:“大哥乃皇室后裔,血统高贵,与当今天子更有叔侄之名。刘景升守户之犬,枉为皇亲,必为世人所唾弃。而大哥,此战过后,必将成为当世第一豪杰,振臂一呼,便能够号令天下。中兴汉室,指日可待!”
刘备的喉结,明显地动了一下,使劲地咽下去一口唾沫,刘备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个人荣辱事小,但天子安危事大,为了天下万民,便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撞上一撞!”
“报县尊,门外有一人自称颍川单福求见!”
“单福?”
刘备皱了皱眉,问简雍道:“宪和可曾听说过此人之名?”
简雍想了想,摇摇头道:“未曾听闻。”
刘备犹豫了一下,虽然这会儿满心想的都是与天子相逢垂泪而泣的那一幕,但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还是面色不愉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当亲兵引着一个面色清癯的年轻人走进来的时候,刘备的脸上,已经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了。
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刘备拱手施礼道:“单福先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矣!”
单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礼道:“单福本为化名,不知刘使君又从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