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
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的喊声在背后响起,唐傲愣愣的转过头,是王虎。
“虎队,雷霆怎么样?”
“你把他从废墟底下挖出来,他倒是比你硬,没受伤,几天前出院恢复训练了!”王虎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小盒,道:“这是给你的!”
王虎将印着国徽的小巧锦盒扔给唐傲,是勋章,每个军人都梦寐以求的荣誉,不过唐傲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而拿着锦盒又发起呆。
王虎冰冷声音再次响起:“打开,我给你带上!”
唐傲用唯一能动的手臂打开锦盒,王虎单手拿起勋章为他把勋章佩戴在胸前,然后挺起胸膛举起手臂对唐傲严肃敬礼,不过唐傲并未还礼,而是瞪着丹凤眼死死的盯住王虎空荡荡的左臂袖筒,还有他那干干净净的肩膀和领口,此时他才发现这异常!
王虎用右手摸着空荡荡的左袖筒,冷漠道:“骨头被子弹击的粉碎,无法医治,截肢了事!”
“肩章和领花呢?”
唐傲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愿相信。
王虎依然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军队越来越重视特种作战,实验性质的特殊部队已经成立不少而且成果不错,现在各大军区都开始着手建设特种部队,第一大队的不少好兄弟被挖去当教官了,第一大队面临大换血......”
“我问你这些了吗?”
情绪激动的唐傲将刚戴在身上还未暖热的军功章拽下,狠狠的摔向远处的草丛中,几乎是用咆哮声来质问王虎,道:“我是问你,你的肩章和领花那去了?”
对于唐傲的无礼,王虎这次并未有丝毫生气,冷漠道:“第一大队没有熟人,呆着没意思,我--退伍了!”
听着王虎亲口说出‘退伍’二字,情绪激动的唐傲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喃喃道:“难道我和雷霆他们不算是你的熟人吗?难道一定要退伍才行吗?”
“我现在是残疾人,现代化部队中你见过残疾人吗?不退伍谁愿意要我?你以为我是刘伯承将军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人总要面对这一天的!”
王虎冰冷的表情上泛出一丝自嘲的弧度,但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明天送别徐子钦,记得过去!”
王虎走了,唐傲又发起了呆,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无意识的发呆,而是脸色阴郁的在思考着什么!
“哎呦,什么东西啊,这么扎脚!”
一声惨呼响起又将唐傲拉回了现实中,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如同泥鬼般的男人婆邹舞!
邹舞拿着军功章一瘸一拐的走到唐傲跟前,怒声教训道:“是不是你设的陷阱啊?军功章是用来做陷阱的吗?”
唐傲把军功章抢过去,滚动着轮椅往住院部行去,冷淡的声音响起道:“明天早晨7点钟叫我起床!”
“哼,跟我装什么深沉啊!”邹舞忿忿不平的嘟囔道。
第二天早晨,老天似乎是有意要挠人痒处,天空竟然也飘起雾蒙蒙的小雨!
换上军装的唐傲坐在轮椅上,由邹舞推着他来到了种满松、柏、枫树的第一大队烈士陵园,陵园里来了很多第一大队的士兵及军官,就连平时很少露面的朱战林大校朱总政委也到场了,这也致使陵园里寂静、肃杀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徐子钦的父母被直升机接来,二老抱着徐子钦的骨灰盒失声痛哭,长孙旗、袁立等人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王虎没哭,唐傲不知为何也没哭,他只是脸色阴郁的看着这一切,可是为他推轮椅的邹舞却发现,唐傲的身体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以至于连他身下的轮椅都在瑟瑟发抖!
骨灰盒被封禁,墓碑立好,哀乐奏起,王虎拿出一面折叠国旗,让父母把国旗放在徐子钦墓前,情绪激动的二老却是怎么也不接国旗只是一味的哭!
王虎脸上的表情依然僵硬冰冷但是眼圈却红了,他不再纠缠二老,而是转身走到坐在轮椅上的唐傲面前,把国旗递给唐傲冷声道:“把国旗放到墓前!”
邹舞自觉的推着唐傲来到墓碑前,雷霆指挥者第十四小队的十三名队员,用56式半自动进行鸣枪祭奠:“放!”
“砰~~!”
整齐的划一的枪声划破天际,枪口中射出的炽热子弹在接触细雨一刹那,激起一阵充满火药味的白色烟雾,枪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墓碑前的唐傲在第一道枪声响起时,突然将国旗捂在脸上失声痛哭,哭得很凶,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战场上,他没哭,得知王虎退伍时,他没哭,但是现在,他突然想哭了,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枪声停了,细雨也停了,唐傲把脸埋进国旗中呜咽着,哭声越来越不受控制,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平日里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之人,看着这个在狂人如林的‘第一大队’也是个刺头的家伙,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孩童般痛哭失声!
为唐傲推轮椅的邹舞,此时也忍不住跟着他哭了起来,她轻拂着唐傲的肩膀,试图安慰:“小傲不要哭了嘛,你现在这样要是让老面叔知道,他该有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