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唐依依能进去,黄母惊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怕是秦正在中间做了什么。
医生双手交握,陈述的口吻说,“刚才病人的朋友来看她,两人单独相处了几分钟。”
“至于谈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黄母的脸色变了变。
“医生,我女儿可以出院了吧。”
医生咳一声,“照目前的病情来说,还不能。”
黄母的语气很冲,“什么病情?”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根本就没病!是我那个女婿……”
话声戛然而止,黄母自觉失态,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丟的是她的脸。
“那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上午,黄母又去了,听到医生说带她去,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我,我可以进去?”
医生说,“上面昨晚交代了,可以的。”
上面?黄母没想太深,满脸的喜悦,迫不及待去见女儿。
一进去,黄母就激动的走到床前,“小筱,妈来看你了。”
黄筱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嘴里念着什么。
黄母凑近点,“你大点声,妈听不清。”
黄筱重复着,“饿了。”
眼睛一红,黄母哭着捶她,“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过的跟神经病一样?”
“妈把你养这么大,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就这样对你妈,啊?!”
黄筱慢慢抬起手,拍拍黄母,“妈。”
哭声停止,黄母抖着手去摸黄筱的头发,“小筱,我的女儿。”
“你是不是好了?”
“妈这就去找医生,去找你爸,只要给你诊断了,确定你没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
黄筱又没反应了。
黄母看女儿的眼神一点神采都没有,她的心里一沉,“小筱,昨天那个唐依依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们聊了哪些?她是不是答应帮你在薛五那边……”
黄筱昏昏欲睡。
黄母的眼泪往下掉,当初把女儿接回家照顾,月子还没结束,人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女儿跑回薛家,为了孩子发生冲突,甚至扭打在一起,女儿误伤了薛五的母亲,薛五报警,警方在女儿的包里发现药瓶,叫苯妥什么的。
之后经过几个称是精神病专家的确诊,就被送来了这里。
从生孩子开始,事情一出接一出,就没消停过。
“小筱,你给他们薛家生了一个儿子,他们就这么对你。”黄母哽咽道,“都怪你爸,非要跟薛家联姻。”
“你也是,一心要嫁给薛五,妈早就说过,你没那本事拴住他,可你就是不听。”
黄母越说薛来气,“薛五最不是个东西,他哪里有做父亲的样子!”
“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把他二叔打进医院,这次竟然为了他妈,不顾及你们的夫妻情分,要你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我看他是……”
药物发挥作用,黄筱睡着了。
话声止住,黄母闭上嘴巴,忧心忡忡的叹息。
薛氏,助理推着薛戍去见薛五。
办公桌后,薛五坐在皮椅上批阅文件,头都没抬,“二叔,你不在医院躺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上了年纪了,很容易摔着磕着,万一出了什么事,董事会那边又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对长辈不敬了。”
薛戍无视他的冷嘲热讽,“筱儿那边,你想怎么样?”
“筱儿?”薛五把手里的文件往旁边一扔,他抬头,露出一口白牙,“叫的可真亲切。”
薛戍说,“你爸如果还在世,看到你这样对付一个女人,他会有多失望?”
薛五怒吼,“少他妈在我面前提我爸!”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推出去,讥笑道,“我爸要是知道他亲弟弟睡了他儿媳,还搞大她的肚子,生了个儿子,你猜他会怎么着?”
“我猜他会被他的亲弟弟活活气死,你觉得呢?”
身子僵住了,薛戍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五笑的瘆人,“我的二叔,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薛戍闭了闭眼睛,“是二叔对不起你,但她是无辜的。”
“你不爱她,又何必折磨她,还设计陷害她。”
胸口剧烈起伏,薛戍按着轮椅扶手,手指骨节泛白,突起,快要刺破那层薄皮,“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是有意要伤你妈,你不能为了出气,就那么对她。”
喘口气,薛戍的脸更白了,“她根本就没病,你比谁都清楚。”
“有病没病的,那是医生的事,别在我这儿满口仁义道德。”薛五拿一根烟叼嘴里,笑了起来,“二叔啊,在你面前,我是小儿科了。”
薛戍难堪的抿紧嘴巴。
事情已经发生,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会逃避。
“你该庆幸,我现在的脾气比以前好太多了,没发疯,而是把薛家的丑事压下来,遮严实了。”薛五嗤笑,“不然大家都玩完。”
薛戍突然开始咳嗽,他弓着背,面容痛苦,仿佛是要把肺咳出来。
“你……你别把二叔……逼急了……”
眯了眯眼,薛五吞云吐雾,“怎么,威胁我吗?”
薛戍吞下两片药,缓了缓才开口,“你小时候喜欢听二叔给你讲故事,还记得二叔讲过一个……”
薛五出声打断,“滚。”
叔侄俩面目可憎。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是很可怕的。
薛戍被强行赶走,薛五大力踢了一下办公桌,“操!”
他狠狠抽了几口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坐在沙发上给秦正打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这会儿,秦正在接受治疗,答应了唐依依,他非常配合,有问必答,尽量详细。
尽管秦正已经把自己冷静沉稳的一面暴露出来,医生却揪住了“控制”两个字,话题开始围绕所谓的掌控欲和偏执。
听着医生从医学角度剖析,秦正的面色阴沉,他半阖着眼帘,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