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音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昨晚一夜未眠,她脑袋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边有了开锁的动静。
门突然被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响。
躺在沙发上的秦梵音被惊醒,微抬起头。只见邵墨钦站在门口处,身旁还站了个穿着蓝色工作服背着工具箱的人。
这是……强行破门?
秦梵音表情很懵,由沙发上缓缓坐起身。
邵墨钦挥了下手,开锁的人离开,他走入室内,反手带上门。
邵墨钦走到她身旁坐下,拿出手机打字,“为什么要离婚?”
秦梵音垂着脑袋,没吭声。
邵墨钦脸上阴霾加重,抬起她的脸庞,逼视着她。
秦梵音别开眼神,不看他。
邵墨钦感觉到秦梵音抗拒的情绪。他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昨晚吗?昨晚她来找他……他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对她发脾气了?
邵墨钦想不起来到底怎么了,零碎的片段里只有她伤心幽怨的眼神……
他低下头打字,“昨晚我喝多了,我做什么了吗?”
他把手机递给她看,秦梵音瞧了眼,苦涩的笑了下,“你没做什么,不过是酒后吐真言。”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秦梵音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邵墨钦见她一脸难过之色,心里莫名揪痛,伸手将她抱住。他抚着她的发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以前每次她生气时那么温柔耐心的哄着她。
秦梵音在眼泪快要掉下来之前推开邵墨钦,挣扎间脚踢到沙发上,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邵墨钦抓住她的脚抬起来,脱掉那层鞋袜,发现她脚上缠了一层绷带。
剑眉顿时拧起来了,他以眼神询问她怎么弄的。
“不小心扭到了。”她淡淡道。
邵墨钦将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两只手在她脚上轻轻揉捏。温热的大掌,摩挲着她莹白的玉足,他眼里没有任何旎念,只有心疼。
秦梵音受不了这温存的关心,这会使她好不容易警醒的神智又一次崩溃。
她猛地抽出自己的脚,邵墨钦一愣,莫名的看她。
秦梵音面无表情道:“邵先生,我要离婚。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她的声音很冷,眼神更冷,邵墨钦胸口一滞,表情有瞬间僵硬。
他突然逼近,在她躲闪时,毫不犹豫的压住她,亲上她的唇。她在他身下挣扎,他使劲按住她,蛮横的搅弄她的小舌,呼吸急促用力,像是要缓解胸口的闷痛。
一个霸道的长吻结束,秦梵音气喘吁吁,说不上话来。他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就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浮木,紧紧抱住,脑袋压在她温热的颈间。
秦梵音缓过劲,将他的脸推开,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你这样很不负责任,你知道吗?”
邵墨钦以质疑的眼神看她,像是在说你要离婚就是负责任吗?
“你的潜意识在抗拒婚姻,抗拒幸福,你这种心态根本就不该结婚。”
邵墨钦脸色微微一变。
“结婚前你就告诉过我,只能给我钱和夫妻名分。那时候我认为有机会就要把握,努力了才不会后悔……然后,我努力了,我才懂了,有的事真的很难。”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我不后悔,也不怪你。但我不想做你妻子了。做你的妻子,我会变得贪心、矫情,我想要的越来越多,可你给不了,我的伤心和失望会越来越多。”
邵墨钦看着秦梵音黯然疲惫的眼神,心像被什么撕扯着,他抓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动唇,“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她捂住了他的唇,静静看他,“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承诺。墨钦,你问问自己,你是打从心底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吗?你不想,这样让你有罪恶感。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无法原谅自己,这个心魔困了你二十年。找不到她,你永远无法解脱,找到她,你会为她的一辈子负责。如果她要嫁给你,你拒绝不了,对吗?”
邵墨钦眼神混乱,像是想到这个可能性,紧紧蹙起眉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果然,即使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他也在挣扎,他没有坚定的告诉她不会。
意料之中啊,为什么,又狠狠的心痛了一次。
秦梵音闭了闭眼,忍下眼眶里的泪。
她伸手,按上他的眉头,想将那个川字抚平,“墨钦,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你得让我趁早离开,不然,对我真的不公平。”
邵墨钦定定的看着她,眼眶渐渐泛红。
他明明没有流泪,可是那模样,竟让她觉得比被他伤害还要难受。
秦梵音的意念在这一刻几乎被瓦解,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斥责自己,为什么要害怕退缩,难道现在放弃就不痛苦了吗?能多一天是一天,能有多久算多久,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秦梵音张开唇,正要说什么时,邵墨钦缓缓松开手,坐起了身。
他背对着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门边走。
秦梵音愣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在瞬间疯狂涌落。
他手扶上门把手时停了几秒,像是要转头,可终究是没有转头,没有看到身后那个人的伤心欲绝,他拉开门,离去。
“砰”的一声,门被他反手关上。
秦梵音栽到在沙发上,痛哭失声。
空荡的房子里,只有女人的哭声,她哭的喘息急促喉咙沙哑,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由沙发上起身,踩着痛脚,一瘸一拐的跑到门边,发颤的手拧上门把手,打开门,往外跑。
跑到电梯处,一架电梯的数字正在不断往下。
她迫不及待的按下往下的按键。这一瞬间的痛不欲生,足以令她发疯,令她反复无常只想留住那个男人。
电梯迟迟没有上来,她浑身脱力,靠着墙滑到在地,抱着双膝,埋头痛哭。
电梯上来,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哭的无知无觉。邻居出了电梯,见秦梵音坐在电梯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吓了一跳。
“梵音啊,你怎么了?”
秦梵音抬起泪水朦胧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大哭一场之后,她的情绪镇定了许多,即使心口仍在发痛,但不至于发疯。
夜深人静,邵墨钦独自靠在床头抽烟,房内环绕着大提琴曲。
整整抽完三包烟后,时间已经是后半夜。
毫无睡意,他走到外面的花房,坐在藤椅上。
星光由透明的天窗洒下来,他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椅子。以往她会坐在上面拉琴,她会在他听完后,往他嘴里塞一块巧克力。
眼前仿佛出现她温柔又可爱的笑脸,“我每次拉完琴喜欢吃一块黑巧克力,但是狗不能吃巧克力,我不能跟它分享。现在我可以跟你分享了,好吃吗?”
邵墨钦缓过神,更加用力的抽烟,苍白的脸上,眼眶泛着红。
从天黑到天亮,一段无比漫长的煎熬。当天空亮起鱼肚白时,邵墨钦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拖着发麻的腿离开花房,进浴室洗漱。
打领带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她沐浴在晨曦中为他打领带的模样。心里无比焦躁,邵墨钦扯下领带扔到地上,离开房间。
正在做家务的佣人,见先生这么早就下楼了,紧张道:“先生,早餐还没准备……”
邵墨钦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他出了别墅,上车,自己开车。一路上连闯几个红灯,他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来到公司,公司里来的早的人看到邵墨钦都懵了。
他眼圈发青,带着一夜未眠后的憔悴,脸色阴沉,像是随时都会暴怒一般。下属们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一天。
“妈,邵墨钦这些年一直在找人,你知道吗?”邵时晖问她母亲。
母子两在安静的茶室内,对坐品茶。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杜若琪说,“可能是在找璎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