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王启年这样说,骆桩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陪着笑道:“我们寨子里,时常有商贩来收皮料山货,倒是有一处脚店,打理得很是干净,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妨在我们寨子宿上一宿,等明日时,小人还可以带着公子去几处地方,比如说岛上的观音堂,有明日一日,必定可以游玩!”
周铨闻言露出喜色:“好,好,那就如此吧。”
“可船怎么办?”一少年道。
“西边有处渔村,停在那儿,小人再托相熟的替公子看着,公子只管放心。”
“谁知道会不会有贼上船,偷了我们东西。”那少年又道。
“行了行了,回去都有赏钱,船上的东西都给我扛着!”周铨不耐烦地道。
因为这一路行来,众人的表现都极为正常,与骆桩所想的大户人家子弟带着僮仆游玩没有什么两样,若此骆桩绝无怀疑。听得周铨做了决定,他笑着道:“小人必教公子不虚此行!”
一边说,一边就带着众人顺着山道向腊山寨行去。
到得接近腊山寨处,先是看到一些山谷间的水田,还有山坡上的旱地,周铨四处打量着地形,心里暗暗可惜,这般好的去处,若在他手中定然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现在却沦在一群山贼手里。
可惜徐州附近,没有这样的一处所在。
而且通往山寨的道路,着实有些险要,如果不是骆桩带着,想要靠近很不容易。周铨估计了一下,只要两三百人守着,恐怕三五千人想要攻破山寨都不可能,而人数再多,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待半个太阳落入泺水之中时,他们终于抵达了腊山寨。
明面上山寨并没有什么防备,可当他们顺着崎岖的山路上去时,王启年发现至少有四处暗哨,偶尔还有人上前来询问。好在有骆桩在,他一一应付过去,没有谁生出疑心。
唯独入寨之时,却被拦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人?”在寨门前,一个长须汉子沉声问道。
“是一位读书的公子,来梁山泺游玩,天暗无法回去,到我们寨中借宿。”骆桩向着那长须汉子挤了挤眼。
长须汉子顿时明白他的心意,腊山寨做这种没有本钱的买卖也不是第一次,换以往他就放过去了,但现在不同。
史鹤劫掠了彭城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信使还带来了史鹤之令,要他们守好寨子,近期勿令外人进入。因此那长须汉子摇头道:“这些时日,寨子里不方便,你让他们先回去!”
王启年听得这个顿时急了:“说让我们来的也是你们,赶我们走的也是你们,哪有你们这般行事的?”
“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我家公子可是姓赵,赵家之人!”又一少年道。
那长须汉子冷冷的目光扫来,却见周铨不急不徐地轻摇扇子,不由微怔。
这少年倒有些不凡,换了别家公子,即使不破口大骂,总得有些失态才对。
骆桩拉着长须汉子到了一边:“丘头领,这小儿是一只肥羊,你看他们的箱子,还有身上衣裳,连僮仆都穿绸缎,若是……”
“寨主正在做大事,你随意带人入寨,怕会误事。”
“正是知道寨主在做大事,我才将他引来,钱财还会嫌多,还有,此人自称是赵家的,若非宗室,便是以前那位宰相赵挺之家的,寨主不是常说么,杀人放火受招安,杀人放火他都做了,如今也该想想受招安之事。”
丘头领听得骆桩这样说,讶然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还有这番见识?”
“我一直都有这见识,只是寨主不知晓罢了。”骆桩嘿嘿笑了声。
“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罢了罢了,你把人带去,只是做事时要小心些,如有不对,宁可杀过不可错过!”
得了这丘头领许可,骆桩满心欢喜,将周铨等引入寨中。那丘头领又看了周铨一眼,想了想,将骆桩叫了过来:“这位公子看来是个博学的,你知道,咱们军师最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而且若这位公子真有几分本领,咱们寨主正缺人才呢!”
听得这警告,骆桩顿时失去了兴致。
他将人骗来,哪里真是想替史鹤招揽人才,他只是想做上一票,给自己赚点家当。
“不管,先做了再说,这小子模样,不象是愿意和我们一般落草的,实在不行,到时我给他磕头赔罪就是!”
拿定主意,骆桩将周铨引到了一个脚店之中,这脚店远不象他说的那么干净,故此王启年等还借来工具,四处打扫了一番,才收拾得象模象样,可以住人了。
这脚店只有通铺,并无上房,周铨也不以为意。他们借了锅灶,自己升火做饭,饭后也不四处溜达,只是在脚店四周打着转儿。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二十余位少年当中,有七八位根本没有出来,都留在脚店之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