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这么跟他爸妈说话……
大约,就是这一刻的他给了她信心和勇气吧,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衣服的后摆,她决定,从此要跟这个人同甘共苦了。
宁家父母的默然中,她算是过了家长关。
第二天,宁家妈妈温宜,那个秀美温柔却一脸憔悴的女人来学校找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她们婆媳第一次对话。
温宜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流筝,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诚心诚意交谈一次,没有恶意。你是个很出色的姑娘,可是,你了解至谦吗?”
她垂下头,她了解啊,他的一切她都刻在心里。她微微点头。
“你们是校友,有些事你应该知道的,你和至谦,太快了,流筝,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仍然点头。
温宜于是叹息,“孩子,我不是反对,我很喜欢你,只是我是过来人,我想提醒你,婚姻这条路很长,也很辛苦,我怕你承受不起。”
那时候的她,因为年少,无畏无惧,面对温宜的质疑,只给了一个回答,“我喜欢他,我可以的。”
一句喜欢,却再次让温宜叹息,最终,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既然你愿意,那我自然十分欢迎你来我们家。孩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爱护你,保护你。”
后来的事,进展得好快。
对于她突然要嫁人,爸爸妈妈一时没法接受,但是不知他使了什么办法,爸爸妈妈却对他十分满意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那个夏天的上午,她最后一天在学校,他来接她回家,却没有带她上车,而是带着她去了酒店。
当他把她抱上/床的时候,她有过害怕和忐忑。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视着她说,“流筝,现在你还可以后悔。”
她一直不敢看他,彼时抬头,看见他眼里的忧伤和无助,心里一酸,摇摇头,大着胆子捧住了他的脸。
那是她第一次触摸他的脸,那么近,那么远,也那么凉,她不知道她的手是否能温暖他,她想努力。
疼痛刺穿的瞬间,她明白,再也不可能后悔了,她也清楚,他何尝不是在斩断他自己的退路,让彼此都没有机会再言悔……
最后的最后,他紧紧抱着她,声音闷闷的,从她肩窝里传出来,“流筝,对不起,我会好好对你。”
那一刻,她想流泪,不知是因为得到还是失去,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同样抱住他,微笑着在他耳边说,“宁学长,我也会好好对你。”
后来的很多个时刻,她都想流泪,但一直不曾让眼泪流下来,在她和他的婚姻里,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笑得灿烂的那个……
站在酒店的窗口,拉开窗帘,她意外地发现,楼下喷泉的理石上,坐着一动不动的董苗苗。
难怪他这么急切地今天就成了事……
回头看着正在扣衣服的他的背影,心里微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样的他。
光着脚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贴在他背上,再一次强调,“学长,我会好好疼你。”
他身体一僵。
她以为他不会有回应,却不曾想,他握住她手,转过身来,将她拉入怀里,“流筝,你说反了,应该是我好好疼你。”
她轻轻弯起了唇角,那一刻,充满希望和期待。
他牵着她手出酒店的时候,董苗苗抱着膝盖看着他们。
她一度停下脚步,低声问他,“你要不要过去……”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拉着她大踏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