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平。
到她进家门以后他才返回车上,开车回家。
宁家早已经一片漆黑,他径直回了房间,打开灯,宁想睡在他床上,他微微一笑,小家伙又有什么借口。
书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宁想写的。
爸爸,妈妈今天上午坐飞机回去了,我和奶奶去song,妈妈哭了,我没哭,我答应妈妈放jia去玩,妈妈就不哭了。今天小想和小念打架了,我piping了小念,男hai子要让着女hai子。爸爸,想想爱您。
他放下纸条,拿起桌上的笔,在后面接了一句:爸爸也爱你。
很多时候,他回来宁想就已睡着,而他早上离开,宁想还没醒,宁想会把今天想跟他说的话留在纸条上,他看了也会回一两句,表示他看见了。
第二天科室里极忙,一直到下午,阮流筝才喘了口气,找了个杯子喝水,转身问宁至谦,“你要不要?”
他点点头。
一问一答,很有默契,丁意媛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哼了一声,哼过之后,又莫名露出微笑来。
阮流筝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只是端着两杯水往宁至谦那边走。
科室电话响了,丁意媛接了,急速报告,“宁老师,外科电话,两人车祸,脑部出血,请我们科专家会诊。”
“走。”宁至谦水也没喝,站起来就走。
阮流筝和丁意媛也赶紧跟了过去。
还没见到伤者之前,就已经一路听到议论了,一对情侣,在车里接吻,跟对面来车撞上,这两人重伤,对方车里也有三人受伤。
阮流筝他们顾不得这些议论,立即和外科专家汇合,并且查看伤者。
在见到那一对情侣时,阮流筝顿时怔住,所谓的情侣,男人竟然是谭雅老公……
她突然想起了昨晚谭雅在盥洗室里哭泣的情形。
“宁老师……”她轻呼一声。
显然,他也发现了,微皱了眉,却没有她那么失态,只是开始查看检查结果。
她也看了女伤者,满头是血,已经看不出长相如何。
两人的病历本和检验结果摆在一起,两个人的名字也摆在一起:江成,付小慧。
看着这两个名字,阮流筝眼前出现的却是当年谭雅和江成的结婚请柬,两个人的名字紧紧相贴,请柬上谭雅的笑容美如极盛的花。
“怎么了?”丁意媛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谭雅知道这一切了吗?要通知谭雅吗?她还深深记得,在婚礼上,江成对谭雅说,亲爱的,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照顾你,生老病痛,不离不弃……
誓言如此轻而易举,或许,当年半红了脸的男子许诺时亦是真情真意,只不过,时光翩迁,女人将誓言烙在了心里,而起誓之人却早已将之遗落在风里……
看着那两个血糊糊的人,她突然觉得这闻惯了的血腥味如此恶心,她有些受不了,低声对宁至谦道,“我出去一下。”
说完,走到外面来透气。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一个老妇人哭着来问她。
所有的医生都在里面会诊,只有她出来了,逮着就问。
阮流筝此时才注意到此人,是江成的妈妈,只是,江母并不认得她。
她摇摇头,“主任还在会诊,您别着急。”
面对江母的眼泪,她内心里毫无同情,她只是在想谭雅,谭雅对江母如此孝顺,真不知道江母和谭雅见面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替谭雅难过。
谭雅是那么善良而美好的人,实际上,谭雅应该早已经知道江成出轨的事了,可是,却从来不在工作里表露出一点点情绪,还是每天对病人亲切又温和,对同事也总是笑颜以待,就在昨晚,还想得那么周到,帮她和宁至谦热饭,却不知道私下里流了多少眼泪。
而此时,却响起了手机铃声,来自警察手中的证物袋里。
警察将手机拿了出来,给江母,“这个电话,要不您接一下?”
阮流筝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雅雅”两个字,顿时猜到是江成的手机,一时冲动,去拿,“我来接。”
江母却一把拿了过去,“我儿子的电话!”
“喂,雅雅,是我,对,是妈,我跟江成在一块呢,啊……我临时有事要回一趟老家……对,我让江成送我去……豆豆又发烧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呢……那你费心了啊,多照顾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