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侗出身将门,又深造于京师讲武堂,自是知道那道白光是什么——是冷兵器在月下的反光!再往确切里说,该当是匕首的反光才对。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爆炸案,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爆炸,目的是要置这个剧院里的某人于死地。而那人会不会是自己,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不敢冒这个险从大门出去了。
剑眉横簇,来不及多言,张景侗登时拉着宛春调转过脚步,直奔剧院后台的化妆室而去。要是记得不错的话,那里有一条极为隐秘的通道,正为了戏剧效果而准备的,一般人轻易不会知道,他也是在一次捧角儿中无意撞见罢了。
是生是死,都要赌一次才行。
宛春在黑暗中早已迷失了方向,又叫张景侗拉着没头没脑跑了几回,更不知身在何处。只是过了这么会子功夫,她好歹从爆炸中清醒几分,见只有自己在跑着,不由就惊慌问道:“周湘和晁慕言呢?她们去哪里了?”
张景侗不料她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担忧别人,不觉没好气道:“她们自然有她们的去处,别多说话,这事有蹊跷,再说话小心你自己都丢了性命!”
“那我……唔唔……”
宛春话未说完,就叫张景侗一巴掌捂住嘴堵了回去,身子也被他挟持住,挽着胳膊一路从化妆室的秘密通道里拥挤着出来,到了后面的长安街张景侗才把她松开。
前头大概是京城里的消防车和警察署已经得了消息,只听一阵乌拉乌拉的鸣笛声,齐齐奔往大剧院而来。
宛春大大喘口气,双手撑住膝盖,微垂着头好不容易理清些思路,这才想起来看向把自己从剧院带出来的人。看面孔正是张景侗,又瞧他西装散乱,裤脚一只高一只低,皮鞋也脏了半截,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感激道:“今日多亏了五爷在,要不然我还不知怎么样呢。”
张景侗吐了吐口中吸入的烟尘,胡乱的将衣服拍了两下,瞅一眼门内,想起曼宜和赵纯美不知怎么样了,就摸摸宛春的头急急说道:“站在这里别动,我进去找个人,回来再同你说话。”不等宛春回话,便重新冲进了剧院里。
宛春在长安街上急的跺脚,她如今只身一人,连季元、周湘、晁慕言她们在那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会站得住?
稍稍稳住心神,等不及张景侗出来,宛春就顺着长安后街绕到前街,瞧那剧院的尖形拱门已被炸出了裂痕,半边火势犹在,消防车还在不停的往外喷着水龙柱子,逃散的观众带着烟熏气不时从火圈里钻出来,满面尘灰,神情惶然。
警察署的巡逻车就开在大门下,警戒线内,一排排荷枪实弹穿着黑呢制服带着大檐帽的警察在火场四周逡巡勘察,像是在找寻爆炸的源头。宛春跑到警戒线前,着急的向里看了几眼,叫警察署的人看见,只怕她是图谋不轨,忙上前驱赶道:“闲人退后!退后!”
宛春无奈退了两步,冲着驱赶自己的巡逻警察问道:“请问你见到两个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了吗?剧院里头还有人没有?”
那警察拿眼睛上下将她浑身一扫,看她穿的是湖绿潞绸的长身旗衫,罩了一件玫瑰红的紧身坎肩,不过寻常女学生的装扮,嘴里啐了一口,便道:“什么有人没人的?去去去,不要妨碍衙门办案!”
说话间伸手一推,就把宛春推了一个趄趔。宛春又气又急,双目一冷,霎时瞪眼朝他喝道:“大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那里头困着的又是什么人?侗五爷和李三爷他们都在里面,你们还不快去救人!”
“侗五爷李三爷?哪个侗五爷李三爷?”小巡警还拎不清事态缓急,瞧宛春说的这般强硬,嗤笑了一声道,“拜托你啦,小姐,你吹牛皮也捡靠谱些的不是?”
吹牛皮?宛春益发动怒,面色沉沉,骤然说道:“总统府的五少爷和静安官邸的三少爷,你总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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