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道:“的确是用了点战略,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周湘道:“我听他们方才说是什么将军和少帅的主意,将军是你,少帅是谁?”
季元笑道:“是景侗,他听说我被困在锦州,便取了一个妙计,辗转传到我手里,用围魏救赵之计,攻克昌黎、北戴河、绥中、兴城等地,切断北宁路,孤立锦州,是我西进兵团与敌军俱都困在锦州城内,便传令使与我施行两面夹击之计,放出一个缺口,共同将城内的日本兵往葫芦岛赶。葫芦岛内有塔山,塔山上尚且有三万大军,我路部队将日军赶进葫芦岛,再与塔山守军行合围之势,终将城内的日本打了个一干二净。”
周湘边听边点头,怪道她总觉得葫芦岛大开城门奇怪得很,原来果真是在他们计划之中。
她一笑,便又问道:“那么,打完这一仗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回京了?”
季元摇摇头,叹口气道:“回京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了,我昨夜接到电报,据说又有一部分日军,已经侵犯到辽西地区,再这么下去,只怕营口、丹东难保,待此间事毕,或者还要去往辽西增援。”
“日本人当真如跗骨之蛆一般,赶也赶不尽。”周湘想着惨死的店掌柜,不免恨恨咬牙,转而却又一想,“不是说张景侗已经带人往北边来了吗?你见到了他不曾?”
“嗯,景侗已经来了吗?”季元大感意外,他在困守锦州的日子里,无日无夜不在盼着援兵速至,若是景侗来,早该给他消息才是。难道是自己错过去了吗?遂笑笑道:“或者他已经到了锦州也不一定,但我三日前已从锦州突围至此,是以倒还没有得到他要来的消息。”
周湘也知战火纷飞的时候,互通信息何其的艰难,是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瞅着一堆的小兵蛋子扎窝在前门处探头探脑的望着他们,不由得现了几许笑意,同季元道:“这里的东西都叫日本鬼子抢的差不多了,唯独厨房里还剩半袋面粉,此前我怕生火再引来了敌人,是以都以菜蔬果腹,我瞧你们方才都说饿了,不如我去厨房中给你烧点水,做点面条吃罢。”
她闭口不提这些时日的百般艰辛,季元望一望破败慌乱的院子,也知是没有其他可食用的东西,便道:“也好,只是面条还要现擀,太费事了,不如做面疙瘩汤。你一个人想必也忙活不过来,我给你搭把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去把脸洗一洗吧。”
他看着这个花脸猫,实在是要忍俊不禁。
周湘让他笑得颊面通红,低斥一声:“还不是为了你。”忙就去桶里舀了水,躲进屋中洗脸去了。
再出来时,容色已是焕然一新。
她举步进了厨房,厨房中还有一个小兵在忙着烧火,一听脚步声,还当季元打水回来了,笑回头道:“将军,我这锅子可烧的滚烫了,你的水……”一句未完,抬头瞧见周湘,顿时就呆在了原地。
季元恰提着水从外头进来,笑道:“新汲的井水,快烧开来。”
说罢,瞅着那小兵俩眼直勾勾的望着周湘,不由得一拍他后脑勺道:“看什么看,快烧柴火。”
小兵让他拍的回神,不由讪讪道:“刚才还想着是哪家的少爷抱着将军你不撒手,原来却是位小姐啊。”
季元失笑,把水倒进锅子里道:“什么魏小姐,她是我夫人。”
周湘不觉莞尔,忙卷起了衣袖,去做面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