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缠绵过后,贺天揽着软玉般的女人不肯入睡。
“累么?”手掌下,女人的小腹有了些变化,这让他欣喜。
“有一点儿。”脑袋向男人的胸前蹭了蹭,脸颊贴着男人炙热的皮肤,像一只寻求保护的波斯猫一样,温顺的样子令人发自内心的想要好好呵护。
“这两天我要去趟新加坡,跟我一起,好么?”贺天说得有意无意的,手指抚弄着女人的卷发,别有用心地感受着女人细微的变化。
“我晕机,不想去。”
除了她的话,她没有任何异样。
他继续试探,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和悦扬起脑袋,看着贺天魅惑丛生的脸,还有那双真挚而深情的眸子。
“好吧。”说完,又温顺地贴进了贺天的怀里。
而贺天抚弄和悦头发的手已然滞住,真挚的眸子蒙了一层阴冷的光,唇角的弧度放平,脸上的温和慢慢散去,变得冷峻、讳莫如深……
————
微风拂过,夜凉如水,E市的秋天已经来临。
脚下灯光如昼,一片繁华,暗夜如同一座笼罩在漆黑之下的金山,令人趋之如骛,又如同一片you惑人心的罂粟花海,令人留恋往返。
暗夜的天台上,于冬叶倚栏而立,烟雾刚刚滑出红艳欲滴的唇,便被无情的夜风带走了。
她暗藏锋芒,委屈求全于此二十年之久,等的就是替心上人报仇雪恨的一天,她要让贺家彻底破败,让贺家的每一人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董辰俊就是个废物,有勇无谋,要不是她频频支招,他早完蛋了。
棋子无论好与坏,不到最后一刻都是有用的,就好比她发现了和悦这枚棋子,利用好了,可以杀人于无形。
身旁英俊高大的青年男子是她从董辰俊那边挖过来的,女人的第六感很灵,这个男子跟着董辰俊,绝对不会是为了金钱那么简单。他来自新加坡,绅士的举止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一般,他脸上那抹不达眼底的笑意,令她很不爽。
“王勇,我要你一句真话,你到底在替谁卖命?”如果不是看在此人与她目标一致的份上,她早与他一拍两散了。
“于小姐一定要知道么,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只论如何搞垮贺家,别的一概不论!”夹杂新加坡当地口吻的男人说出的中国话还是挺流利的。
“我已经有更好的计划了,不需要像你这样神秘莫测的搭档。”于冬叶品尝着香烟带来的愉悦之感,抬头瞭望着湛蓝的天幕,那一轮弦月正好遮进了云层里,就如同她此刻的处境一般。
“没有我的帮助,你的计划很难实施。”王勇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一直打量着她,中年女人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于冬叶站在这寂寥的夜空之下,孤独鳏寡的样子,令人怜惜。
“你太小看我了,这是在E市,在暗夜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苟且了二十年,自然有我自己的生存法则。”她侧头看向王勇,媚笑着吐一口淡淡的青雾,“识相的话早点自报门户,否则,滚回董辰俊身边。”
王勇嗤笑着摇头,装成一副惊讶的表情后,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于小姐舍不得赶我走。”
“你可以不说,那么明天你就休想再踏进暗夜一步,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于冬叶摁灭了香烟,烟头辗转在栏杆上,灰烬里的零星之光不复生息,一如她的话语一样坚定不移。
“于小姐太执著了。”王勇淡然地凝着于冬叶,脸上的表情依然绅士有度。
“少废话!好话不说二遍。”相比男人的冷静与淡定,她一个女人就应该暴躁些。
“二十年前,于小姐若是懂得收敛心性,也不至于被义父削去一根手指。”
这句话如同一杯毒酒,令于冬叶惊骇得连连倒退好几步,但酒液散发出的诱人的香醇,令她恨不能豪饮而尽,那怕是死,也死而无悔!
“敬方还活着?他在哪?他、他还恨我吗?”抑制不住激动的心绪,悲喜交加的脸上竟滑落出一滴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眼泪。
王勇走近于冬叶,高大的身躯遮住了他身后明亮刺眼的灯光,于冬叶则像一棵凋零在寒冷夜色下的玫瑰花。
“义父大难不死,后半生为仇恨而活,贺家湮灭之日,就是义父见你之时。”
淡淡的口吻,字字契阔,如同转述的旦旦誓言,令于冬叶看到了久违的英俊潇洒的男人。
————--
新加坡是一座美丽的花园国渡,由于高温多雨,一年当中气候变化不大,花植四季繁茂,到处都是绿叶怡人、花色缤纷的景致。
这样风景秀美的岛国以旅游业最为繁盛,萨罗集团旗下,萨罗国际贸易问鼎世界商业榜外,其新办的旅游公司在东南亚地区那是声誉鹊起。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由S市发往此处的班机安全抵达。
此时是上午十点整。
贺天抱着不省人世的和悦从飞机的豪华舱走出来,女人头发凌乱遮住了苍白的小脸,软绵绵地身子瘫软在贺天的怀里,纤白玉凝的脚踝外露着,整个人虚弱无力,像被男人狠狠地强过一样。
他身后跟着杨云坤、刘军等人。
“刚刚在飞机上,你们贺总是不是对和悦做什么了?”杨云坤纳闷地意有所指地问刘军。
上飞机的时候和悦欢快得跟只鸟似的,下了飞机竟晕菜了。
他没跟贺天一个包舱,所以只能询问刘军,若是问贺天,估计得将他踹回美国。
听到杨云坤有些猥琐的话语,刘军瞟了眼贺天冷凛高颀的背影,凑在杨云坤耳边低声说道,“本来是想做什么的,后来和悦小姐晕机了,吐得昏天暗地的,最后晕厥了。”
在飞机上,贺总让他跟保镖们去门外守着,刚开始还能听到和悦反抗娇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便成了贺总担惊受怕的呼唤声,他们冲进去一看,那沙发上一滩呕吐物赫然在目,酸臭发酵的气息令人作呕。
贺天大步流星,机场外,两辆黑色商务车恭候大架。
贺天抱着和悦坐进车里,刘军带着人随后上来,这辆车开往了机场医院。
杨云坤坐着另一辆车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和悦醒来,已经深夜。
闻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看着洁白而又豪华的屋子,扫一眼后,盯着头顶上方的输液器,心里突然难受起来,想要时时刻刻在贺天身边,这就是代价!
自从在纽约出了车祸,她与贺天结缘的同时,也跟医院杠上了。
再次回到贺天身边,她变得更加堕落了,有孕在身,还不忘夜夜承欢于他。
回想着与他恩爱缠绵的愉悦瞬间,心中的小鹿开始乱撞,嫩白的小脸有些发烫。
真是中了情.欲的毒,中了贺天的毒!
病房门被打开,刘军礼貌地迎进一个穿着白大褂头顶着医帽戴着口罩的青年男医生。
“和小姐,您醒了,医生来给您拔针。”刘军恭敬地说道。贺天说,既然和悦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那么,他也不必要继续躲在暗处了。
和悦哦了一声,稍稍坐起身子,无力地靠在chuang头,见别无他人进来,便问道,“贺天呢?”
“贺总有事情出去了。”
和悦略显失落地点了点头,“我有点渴。”
“和小姐稍等。”
青年男医生给和悦拔针,刘军踱到一旁的茶几处给和悦倒水。
这间病房比之晟仁医院更加豪华、温馨,因为木地板是暖色的咖黄,无影灯虽然大得占满了天花板,但发出的光不是那种刺眼亮度。chuang单、被褥,包括身上的病号服也是浅粉色的。
窗台上还摆放着两株墨绿色的盆植,这样优雅怡人的环境,有一种家的感觉。
家?她怎么会想到了这个字眼。
父亲离世,她已没了家!
目光从墨绿的盆植上收回,无意中捕捉到青年男医生眼底的戾色,和悦的心神不安起来。
“啊!你弄疼我了!”和悦突然尖锐地大叫一声,细腕从男医生手中挣开。
刘军闻声几步跨过去,盯着青年男医生,右手探在腰间的手枪上。
“怎么回事?”问面前的男医生。
“拔针头是有些疼,病号娇贵了。”男医生回答道,说得是新加坡当地的英语。
和悦手臂上的针头已经拔掉,输液器中残留着粉红的血液,这是回血的迹象,但是她的脸色却白得吓人,像见了鬼一样!
这个声音,她听到过——她与贺雯遭遇绑架的那回,与董辰俊搭话的正是此人!
刘军瞅着和悦正困惑时,男医生像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无情地反射,突然刺向他。
“小心!”和悦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了刘军一把,竟将他推向了一边。
匕首天生嗜血,刀刃锋利地扎向和悦的肚子——那是她小腹的位置。
心中一亿个“不要”在呐喊!
然而在刺破被褥的刹那间,停顿。
男医生迅速收回匕首,冷漠地睃了刘军一眼,以电闪雷鸣的神速逃离了病房。
“追,别让他跑了。”守在门口的保镖听到刘军的口令,疾速追去。
和悦惊得如灵魂出窍般瘫在chuang上,卷发凌乱地遮着面目,露出尖尖的白嫩的下巴,双手紧捂着小腹,远远看去,像被人刚刚捅了一刀似的,已经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