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珍儿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样说道。
卫绛微愣,很诧异。她想从她脸上找到昔日情谊,但她却了冷漠还是冷漠,卫绛怀疑她不记得了,不记得爹娘哥哥,不记得卫家。
“姐姐,是我,阿绛。”
卫绛说得小心翼翼。卫珍儿点头,不以为然回她:“我知道是你,所以我问你,为什么要来?”
卫珍儿似乎把卫绛当作仇敌,满是戒备。卫绛不知如何作答,张着嘴嗯啊半晌。
卫珍儿一步一挪,极为吃力地走了过来。近看,她肚子又圆又大,就像塞了一个八斤重的西瓜。
是林采晏的骨肉吗?卫绛暗自思忖,她万万没想到,卫珍儿竟然与林采晏私奔,还怀了他的孩子。
忽然之间,卫绛心里发恨。一年了,卫珍儿走了一年了!这一年间,她杳无音讯,没想到竟然住在这么近的地方。若是她有良心,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应该传个信,可是她情愿让爹娘担心,都不愿暴露行踪,真是愧为卫家女儿。
“我看不起你!”卫绛咬牙切齿,一股脑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爹娘找你这么久,你竟然躲在这里!”
卫珍儿不言不语,一屁股坐在榻沿,把床榻压得咯吱作响。她低头长叹,静默半晌,好似藏了许多话,但无从说起。
看着这般落寞的她,卫绛又心疼起来。
“姐姐……”她喃喃低语,伸手想要抱卫珍儿,可是铁铐缠人,哐哐作响。
卫珍儿转过头来,伸出圆润的手摸向卫绛的铁铐,拉扯几下纹丝不动,她也就放弃了。
卫珍儿稍动就气短,额上布满密汗。
她咬起牙,突然质问卫绛:“你是过来抢他的吗?为什么你老是要和我抢?以前抢墨华,眼下又抢她,我究竟欠了你什么?”
卫绛听了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但细看过去,卫珍儿双目空洞,神色恍惚,似乎有点不正常。卫绛忽然想起林采晏刚刚打她的那一巴掌,下手这般重,全然不顾她这怀孕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卫珍儿会跟着禽兽不如的男人?!
卫绛怀疑,她要么就是被灌迷汤了,要么就是被林采晏打傻了。
卫绛都不想问她过得如何,只说:“眼下卫府被贤王府的人占了,我们只好逃到九重山。你若走的话就去九重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卫家都不会嫌你。”
“不,我不走!”卫珍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在这儿,我不走。”
说着,卫珍儿握住卫绛的双手,乞求道:“放过他吧,求你放过他……他已经很可怜了。”
“姐,你是不是糊涂了?是他不放过我们,不放过卫家!他哪里可怜?你瞧……”卫绛晃动手上的铁铐。“这都是他干的!刚才他还打你!”
“他是逼不得已呀,若他不听话,贤王就会打他,这么长、这么粗的藤条,打得他皮开肉绽。”
说着,卫珍儿垂眸,泪眼婆挲。
“其实他很好,不生气的时候……对我很好。”
卫珍儿中了林采晏的毒,不管卫绛说什么,她都在为他辩解。失了心的女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卫绛看着她,只能在心里叹息。
卫珍儿的圆肚突然动了下,像是有只小手往外顶。生命的奇迹在卫绛面前展现,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是不是快要生了?”
卫珍儿破泣为笑,眉宇间尽是将为人母的甜蜜。
“快生了,这是我第二个娃儿,是个公子。”
“第一个呢?在哪儿?”
问及此,卫珍儿抖擞了下,颤着嘴唇,脸色泛白。
第一个孩子还未能活到出世。在林采晏的一场暴虐中,他夭折了。为此,卫珍儿难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怀上第二个。
她快要当娘了,更不愿意离开这里,哪怕林采晏怎么骂怎么打,她都不愿走,这里是她的家。
卫珍儿看看卫绛,再看看她手上的铁铐,准备放她走。卫珍儿不知从哪儿弄来钥匙,替卫绛打开了铁铐。
她依旧傲气地对小妹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卫绛不搭理她,直拽着她的手想和她一起走。
卫珍儿不肯,甩开她的手。“这是我家,我哪儿都不去!”
卫绛继续拉扯。
“再不走林采晏就来了,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卫绛就听到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