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天有眼!当初海带就是被林采晏的烟霞害死,如今他自个儿尝到这个滋味,离死也不远了。
“到了,进去吧。”
林采晏忽然驻步,回头刹那眼神黯淡无光,好似久病未愈。墨华进去了,林采晏紧跟其后,接着往墙角站好,像尊木雕纹丝不动。
卫绛没注意到他,她只看见墨华从外头进来,脸色苍白虚弱。四目交错时,他硬挤出一丝笑意,好将自己的狼狈遮掩。
卫绛鼻子一酸,情不自禁扑向他怀抱,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又连忙驻步,小心翼翼摸上他臂膀。
“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眼下还疼吗?”
“呵呵,小伤罢了,不妨事。”墨华不以为然,可卫绛不信,非得扒他衣衫看。
墨华连连往后躲,反倒羞涩地低头笑道:“别……还有外人在呢。”
一提这外人,卫绛终于看向林采晏,他木讷地站在角落里,像道容易被忽视的影,这让她想起儿时平安,也是这般模样,喜欢躲在暗处安安分分的。
“平安,让我俩单独呆一会儿,好不好?”
话落,林采晏眼中起了丝波澜,他抬眸打量卫绛与墨华,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不”字。
“可我们是夫妻,你在这里,我们如何行夫妻之礼呢?”
墨华似故意激惹他,使得他眼中迸射出愤怒,林采晏狠狠咬牙,一把掀翻面前小案,随后从腰间抽出短剑直冲过来。墨华掷出烟杆,一下子击在他胸口上,快狠准。
林采晏伤势未愈,而这一击正好击在其伤处,顿时伤口迸裂沁出鲜血。外边守卫听到动静冲了过来,见自家小主人捂胸蜷蹲在地,急忙将他扶下去,也无人关心卫绛与墨华二人。
“咦?你不是武功尽失?”卫绛心里生疑,但问完这句话后,墨华唇色发白,整个人无力瘫倒下来。
卫绛急了,连忙将他扶住,小心安顿到小榻上,趁墨华手脚难以动弹之时,她便脱去他的衣裳,只见衣下血迹斑斑,竟没一处是好的。卫绛两手发颤,都不知能摸他那处,悲从中来,她一时没忍住,哭了出来。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受点伤罢了,他伤得比我还重呢。”
这么个时候,他还有心情五十步笑一百步。卫绛哭笑不得,不由伸拳捶他一下,疼得他直抽冷气。
墨华手腕一转,捏住她的手小声道:“时候不多,过一会儿贤王就会来。我想说的是,你别担心,船行到凤凰湾附近会有人来救我们。”
“谁?这贤王狡诈多端,来就送死!我已经想好法子送他归天……只是你……”
说到此处,卫绛颇有怨气,她本来就是为了救墨华,可他自个跑来送死,白废了她的心血。
墨华看穿她的心思,不由还她一抹暖人笑意。
“我怎么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哪怕下黄泉也好有个伴。”
“去,说什么呢!”卫绛瞪他,吸吸鼻子。“我们都不能死,一个也不能。”
墨华笑而不语,伸指轻弹下她的额心。
前世今生,两段姻缘,卫绛不禁问他:“这辈子你不是墨爷了,眼下连武功都没了。你后悔吗?后悔重生……”
“不,我从没后悔过,若重新选一次,我依然会来找你。”
卫绛笑了,喜极而泣,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我也不后悔。”
话落,林常鸿就来了。墨华闭眼把头一歪假装晕死,卫绛则流泪满面,看起来伤心至极。
林常鸿打量他俩,找不出破绽也只能罢休。这时,卫绛开口道:“你们把我夫君弄得如此田地,还不让我悉心照顾,我无心再寻宝,你另请高明吧。”
林常鸿一听很是恼怒,寒声而道:“你是不是想耍花样?别忘了你姐姐还在我手里。”
“我岂敢在贤王面前耍弄?你也看见了,我夫君伤得如此重,他平时吃惯我手艺,让我给做三餐也不为过吧。”
说着,卫绛啜泣起来。林常鸿见墨华晕得沉,身上的伤也不像装,思前想后也就答应了。
“只能做三餐,不得闲谈。”
话落,他立马派人把墨华抬走,又将卫绛独自关在船室里。见林常鸿走远,她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