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枫拉着林念真,从长江大桥的中部位置一直走到桥头,重新坐进那辆奥迪。
子鼠随即发动汽车,邢枫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神仙姐姐,有些心虚的笑道:“饿了没?我们今天晚点回去,咳,家里太闷了。”
林念真面无表情,她就算再傻,都能明白这是邢枫不打算这么早回去迎接苏梅溪对于昨晚的兴师问罪,所以尽管确实有点饿,但她却没一点搭理邢枫一下的意思。
邢枫郁闷道:“整天板着一张脸如临大敌的姿态,难道我是那些作恶多端的妖魔不成?”
“师傅说,我今年有一劫,我在想我会什么时候应劫。”
林念真轻声答道,微微皱着眉头,静静思索。
虽然自己的师父曾经有因为给人算命胡说八道而被人追杀了好几条街的光荣事迹,但她却对那个老头异常信服。
“你那师傅说话不靠谱,真当他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知晓前后五百年的活神仙了?哪有这么玄乎,放心就是了。”
邢枫轻笑道,对那个能够教出林念真这种徒弟的老怪物,他一开始还是比较敬仰的。
只不过他曾经跟林念真闲聊的时候聊起过那个老头,知道了他的种种所作所为。
邢枫内心那点敬仰就瞬间消失无踪,算个命都能胡说八道到算十次被人追了六次,这太他娘的没高手风范了。
可林念真却说的不亦乐乎,每当提起那个老头子,话语都会不自觉的多一些。
“不是啊,他跟外人算命,胡说八道,完全是在讨生活,说得自然不准的,可对他自己在乎的人,他都会很认真的去研究每个人的命格和大致的劫数,比如午马十四岁那场大病,甚至子鼠、戌狗、亥猪都曾经因为师父的指点而逃过一劫,如果师父不说的话,他们现在肯定就死了。”
林念真轻声道,俏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丝令人恍惚的笑容,似乎提到十二生肖的几个人,就特别开心。
“那还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全没好事。”
邢枫咋舌道,这哪是算命,简直就是大诅咒术了。
林念真转过头,水润眸子狠狠瞪了邢枫一眼,懒得反驳什么。
邢枫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道:“你信命?”
“我信师父。”
林念真一脸认真道,语气顿了下,又小声加了一句:“也信你的。”
邢枫哈哈一笑,奥迪在大桥中部地段驶过,两侧的台阶上,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映入他的视线。
魔子狂澜,修罗。
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的两个人啊。
邢枫笑了笑,转过头来,目视前方,眯起眼睛学着电视里的前段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艹蛋的事情是什么?”
林念真嘴唇动了动,猛然意识到艹蛋这两个字让她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合适,又瞪了他一眼,看着窗外,平静道:“是什么?”
“爱情。”
邢枫这次没有故作神秘,很直接的给出了答案,似乎看到林念真有些不解,冷笑道:“很多人认为爱情也算信仰,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我却觉得,这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狂热症,信仰再怎么坚定,最终都有被爱情攻破的可能,这种可能或许不高,但绝对不低。”
林念真似乎对邢枫说的话很郁闷,沉默了半晌,才皱眉淡淡道:“你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只是很讨厌一些不确定姓的因素,一枚可以随意转变黑白的棋子。最开始放在天元位置,或许意义不大,但毕竟是中心,随着双方的落子,棋子所选择的最终颜色,就愈发重要。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些棋子不管转换成哪个颜色,都很正常,我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邢枫平静道,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车辆走走停停,有些烦躁。
天海也是个很容易堵车的城市。
“你太多疑了。”
林念真皱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邢枫眉毛扬了扬,语气毫无波动,笑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你不懂的。为了光复道门,我输不起,姓格多疑阴暗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林念真不再多说,看着窗外,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如同一尊美丽的木偶,一动不动。
邢枫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林念真,笑道:“你在看什么?”
“看这红尘。”
林念真轻声开口道,嘴角扬起,素颜倾城,似乎将邢枫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忘到了脑后。
他多疑又如何?
自己不怀疑他,他也不怀疑自己,这就够了。林念真很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所怀疑的,就是她不信任的。
没有道理,永远都不会有。
林念真微微转过头,带着浅笑,晶莹清澈的眸子,直接落在了邢枫的侧脸上面。
你入目之处,皆是天下。
我所过之处,寸寸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