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左右从梅溪饭馆离开,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
这时间跨度,放在一夫一妻的家庭里面,断然不可能做到。
邢枫内心得意和心虚并存,子鼠将车停在梅溪饭馆门口,邢枫却没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证证出神。
最容易拉拢的神仙姐姐已经被两碗牛肉面收买,女人不可怕,但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邢枫靠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面,一只手扣着林念真洁白如玉的左手,看着二楼还亮着灯的苏梅溪卧室,眯着眼睛,犹如在面对洪水猛兽,犹豫不决。
“不下车吗?”
林念真疑惑转头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她今天一天过得还算是愉快,先去了天海大桥又去了栖霞寺。
最后还平白得了一颗虽然不如传说中神奇但也算是稀有的舍利子。
最重要的是那两碗牛肉面真香啊,吃的真饱。
“进去。”
邢枫沉默了一会,深呼吸一口道,跟要去慷慨就义一样,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悲壮意味。
不知不觉在邢枫面前警惕心思越来越弱的林念真莞尔一笑,推开车门下车,跟在邢枫身后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走进梅溪饭馆。
大厅内温暖的吊灯全部打开,照的整个客厅一片灯火通明,甚至连平曰里不常用的一些小灯都释放着光芒。
邢枫一阵头皮发麻,乖乖,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将他内心的罪恶感全部暴露在光明之下嘛!
邢枫回头看了看林念真,看到神仙姐姐神色平静,悄悄松了口气,任何时候,能跟林念真达成协议,基本上是不用担心她立场不坚定的。
邢枫干咳一声,转身,路过玄关,直接来到大厅。
两双恼怒的视线瞬间射了过来,一强一弱,一个强势,一个幽怨。
邢枫刚刚催眠自己放松下来的情绪立刻又紧绷起来,抬眼看过去,小妈姐苏梅溪正瞪着水润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像是和邢枫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因为生气,脸庞似乎都涨的通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相信邢枫刚刚踏进大厅的一瞬间,就会被盛怒之下的苏梅溪给大卸八块。
小卯兔坐在苏梅溪身边,距离很近,小卯兔的怒意表现也不是很明显,无外乎今天邢枫三人出门没有带上她。
小丫头眼神幽怨,似乎委屈到了极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还真是一硬一软最难破的阴阳阵啊。
邢枫头大如牛,看了看身边衣服已经被雨淋湿的林念真,灵机一动,干笑道:“外面下雨了,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你们都要注意些,不要感冒了,我先去洗个澡,念真你也去。”
“邢枫道长果然是好品味,独好鸳鸯浴,可惜我不是个男人,不然肯定羡慕你,要不要我服侍你沐浴更衣啊?”
邢枫刚打算开溜去苏梅溪的卧室借口洗澡避难,身后一道干巴巴的声音顿时响起。
不急不缓,往曰里沙哑而姓感的嗓音此时似乎也被怒火给烧掉了其中的那一丝妩媚,只剩下恼怒。
邢枫道长?
这还真是个陌生的称呼啊。
邢枫脚步停顿下来,转过身,眯起眼睛。
苏梅溪穿着一件纯黑色的丝质衬衣,下身是很宽大的白色休闲裤,长发披散,很居家的打扮。
但跟卯兔坐在一起,却自有一番很强势的气场,颇有种能统领后宫母仪天下辅佐君王定江山的大家风范。
苏梅溪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苏家擅处事,她从小的家教,早就让她学会了如何带着笑容却隐藏自己的棱角,微笑,强势,霸道,决断...以及宽容。
苏梅溪在外的每一个表现,都是实实在在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的优秀继承人典范。
但这却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自己的爱情,就像她曾经说的一样,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否则的话,她宁愿不要这种男人!
事实上,她也一直把自己当成了邢枫的妻子,至于林念真在她看来,只是对手而已,一个竞争不过自己的对手。
她可以对自己的男人妥协,乖巧,温顺,但却不会委屈自己的感情。
但邢枫呢?
他做了什么?
邢枫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只要一想到自己站在门口听到邢枫和林念真的那些对话,她就有种眩晕的感觉,不是委屈恐惧,而是纯粹的生气和醋意。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而且更过分的是,这个仅仅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就把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天书白白送给了鬼女的臭小子,大早上的竟然跑了!
带着林念真和子鼠,一消失就是一天的时间。
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的苏梅溪呆在家里生了一天的闷气,气的肚子疼,内心打定了主意,这事没完!
她昂着头,毫不退缩的跟邢枫对视,眼神倔强。
“邢枫道长?”
邢枫眯起眼睛,重复了一句苏梅溪刚才的那个称呼,从心底来讲,他不喜欢苏梅溪喊这个称呼。
邢枫道长的名头名动整个天海,人们给予他这个称呼的时候,肯定是带了一定程度的尊敬和认可的,但这四个字从苏梅溪嘴中一出口,却难免有些讽刺的意思。
一个道家早就落魄了三百年的道家传人,半年前走在路上连只狗都懒得睁眼瞧他一眼的年轻人,被称呼为邢枫道长?
这是不是很可笑?
邢枫在别人如此称呼他的时候可以做到坦然,起码他还可以从大部分人眼中看到那一丝敬畏。
可他却不能容忍自己在意的女人也这样称呼他,特别是语气中嘲讽意味特别明显的苏梅溪。
堂堂苏大小姐,天海魅部负责人,不知道让多少人都追捧崇拜的天之骄女,称呼自己邢枫道长?
这让邢枫很不舒服,说不上是自尊还是自卑,完全是一种本能反应,让他回过头,眼神中也带了一丝掩饰的并不明显的怒意。
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这般阴阳怪气的嘲弄,又是何苦何必?
苏梅溪内心跳了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因为邢枫的眼神,让生了一肚子气的她内心顿时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