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来讲,秦致远不赞成这个版本的《兰芳进行曲》。
《苏维埃进行曲》这首歌是美国人创作的,美国人也是不安好心,虽然《苏维埃进行曲》这首歌的曲调气势澎湃,很能表现出接近苏联的雄壮威武形象,但原歌词的含义就和对苏联的侮辱差不多,着重宣扬了苏联的大国沙文主义、种族主义,过度歪曲了前苏联的形象。
秦致远肯定不愿意兰芳也被冠以“大国沙文主义”或者是“种族主义”的标注,所以秦致远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版本的歌词。
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说的没错,秦致远当初“抄写”这首歌曲时,确实是顺手标注下了歌词,不过第一句不是“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而是“我们苏维埃将惩罚全世界——”,毕竟这是一首有着浓郁俄罗斯风格的歌曲,当时的秦致远只是想弄出来一首电影插曲,可没想着把这当成是兰芳国歌。
至于这个歌词是怎么传播出去的,现在距离秦致远当时写下这首歌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五年,估计是查不到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版本的歌词,但面对机场热情的人们,秦致远实在是无法拉下脸,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脸上堆起微笑,和朱莉、米夏一起对跑道上的人群挥手。
气氛实在是热情,加入大合唱的人群越来越多,军乐团演奏的音乐已经基本听不到,甚至整齐的礼炮声都不能打断这数万人的大合唱,跑道上的人们看向秦致远的眼神更是炙热,尊敬、崇拜、狂热——
不一而足。
秦致远和朱莉、米夏对视一眼,都能发现彼此眼中的无奈,两个小家伙更是过分,秦智现在很兴奋,咿咿呀呀的也想加入大合唱,小公主不说话,但微笑的表情配合着五指叉开的鼓掌,怎么看都有鼓励的味道。
如果把这俩小家伙的表情拍下来,估计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又有内容可以炒作了——
已经拍下来了,现场的新闻记者还是不少,各国的都有,甚至有一个隶属兰芳军部的摄影小组,用摄像机记录下现场的一切。
这些影像资料在未来都将成为兰芳珍贵的史料。
一曲终了,军乐团终于开始演奏法国国歌。
加斯东·杜梅格都已经也准备要随声歌唱了,但却意外的发现,现场的人们还在唱着《兰芳进行曲》,根本就没有停止的意思,就连军乐团都被声势浩大的大合唱带歪了路,把好端端的一首《马赛曲》给演奏的有点七零八落的意思。
《进行曲》这一类的歌曲,原则上都是可以无限循环的,只要人们愿意,可以从太阳升起唱到太阳落山——
不过加斯东·杜梅格已经顾不上生气,秦致远已经下了舷梯,到了加斯东·杜梅格要出场的时候。
接受了女童送上的鲜花,亲切的摸摸女童的头顶送上安抚杀,秦致远握住加斯东·杜梅格的手就像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的铁哥们。
至于那些不和谐的歌声,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都好像是没听到一样。
加斯东·杜梅格是给秦致远准备了仪仗队的,和秦致远一起检阅,检阅完之后,就到了那队外籍军团士兵上场的时间。
走进了才看到,这群身穿礼服的外籍军团士兵都是伤残退伍军人,有的人是断了手,现在装上了铁钩,有的人则是断了腿,现在更是穿着一条短了一截裤腿的裤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出假肢,脸上的表情是毫无保留的高傲和荣耀。
这群伤残老兵一出场,秦致远马上就红了眼眶。
实在是这些人秦致远都认识啊,血战卡皮时被炸飞了一条腿仍然在坚持作战的佟文成,春季攻势时被德国人砍断了手还坚持用牙把敌人咬死的林禾民,香槟沙隆战役时全身十一处负伤、外籍军团第二十二团唯一的幸存者安德鲁·希尔——
这些人都是和秦致远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他们中有的人和秦致远乘坐同一条船抵达法国,有些人是在中途加入外籍军团,后来被秦致远接见过,还有的则是法国·军部当时分配给外籍军团的法籍军人,他们都是外籍军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在这些伤残老兵面前站定的时候,合唱的声音终于消失,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虽然身体残缺不全但依然军姿标准的老兵身上。
“指挥官先生,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第十二营,一连一排一班列兵佟文成向您报道——”为首的老兵声音依旧洪亮。
其实虽然是“老兵”,但还是年轻得很,甚至和秦致远的年龄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