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卷闸门不会无缘无故落下来!
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这支小分队都是年轻人,沉不住气是自然的,看到大门被封堵,一下就都炸了锅,白雪僵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不敢,有两个男生直冲到了卷闸门前,一边撞一边色厉内荏地怒吼:
“特么的谁啊!”
“开什么玩笑!把门打开!”
可他们想象中已经朽烂的卷闸门,却一次次牢靠地把他们的撞击抵抗住了,那一层坚硬的铁皮被撞凹又复原,上方积累的灰尘簌簌地落在他们的头上,仿佛是对他们无言的嘲笑。
无人回音,只有他们的怒骂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发出瘆人的幽幽回音。
还是白雪最早冷静下来,她指向了窗外,着急道:
“嚷什么?小李他们不是在外面吗?”
一个胆怯的男生从刚才灯亮起的时候,就畏畏缩缩地蹲在白雪的身边不敢动弹,把背包里的硫酸瓶哆嗦着取出来平举在胸前,右手摁在瓶盖上,随时提防着有人出现,好把这防身的液体泼出去,现在听到白雪这么说,他才如梦初醒,捧着瓶子张口朝窗外大喊:
“小……”
刚刚开口,他的声音就被窗外传来的凄厉的吼叫和一声狗叫给盖住了,他的那个“小”的尾音,也硬是变调衍生成了一声百转千回的惨嚎。
他丢人地抓住了白雪的衣摆,满眼都是惶急:
“怎么了?啊?这怎么了?有狗……该不是派出所的吧?咱们的事不是昨天才上了新闻……我就说!这风口浪尖上咱们出来干嘛呀!”
说到这儿,他额头上的青春痘都在颤抖了,饱满的痘痘紫胀着发红,像是随时会由于惊吓而破裂似的。
白雪烦透了这家伙的聒噪,她往窗户的位置走了几步,心下愈发慌张起来。
这……这究竟是……
“喵~”
……嗯?猫叫?
白雪四下张望着,发现那玩偶狗的肚子微微蠕动了几下后,下面竟爬出了一只四蹄踏雪,蓝眼灰毛的小猫。
它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见到人也并不害怕,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了几颗尖锐的牙齿,眨眨眼睛,在海绵垫上蹲下了,眼里流露出的,竟然是人性化的色彩。
傲慢的冷冽,像是在看渣滓一样的表情。
白雪看着这只漂亮的小猫,莫名地感觉心中发虚,而在短暂的心虚过后,一种没来由的愤怒开始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烧起来。
这算什么?一只流浪猫,一只畜生,居然敢这样蔑视她?
白雪是个女生,都被这猫的眼神给激怒了,更别说那两个撞了半天门无功而返的男生了。
外面负责看守窗户的小李和另外一人情况不明,从发出几声杀猪似的惨嚎后就没再吭声,不管再怎么叫都没有回音,这叫仓库里的其他四人心中的躁意水涨船高,四周的气氛也愈加压抑,像是个被闷了许久的炸药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一触即发的恐怖气息。
而这只傲慢的猫的出现,无疑是那一颗唤醒炸药桶的火星。
撞门的男生之一,一个穿夹克衫的社会青年呸地吐出了一口浓痰,恶狠狠道:
“他妈/的!今天是出门犯太岁了?就连个畜生……”
当他的目光和坐在海绵垫上一脸蔑视的灰猫接触后,他胸中翻涌的躁郁再也忍耐不住,从怀里掏出早就预备好用来用在这些畜生身上的匕首,朝那安坐钓鱼台的灰猫大步走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
在他的想象中,那灰猫至少该有些生物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杀意后,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地四处乱窜,这也是夹克衫最爱看到的场面,可它居然只是歪了歪头,就继续用那副睥睨众生的高傲表情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无声的鄙夷。
……傻子吗?或者是瞎子?它其实压根儿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才露出这副欠揍的表情?
夹克衫狠狠憋了一口气,提着匕首站住了脚步。
跟一只瞎猫较劲儿,不值当啊。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该离开这个见鬼的破地方!
胆小的硫酸男抱着自己的硫酸,他在一家三本学校里学化学,天天和这些材料打交道,现在,这熟悉的硫酸气息,就是他最好最贴心的朋友了。
他像是抱紧自己的命一样死死抱着硫酸瓶,一脸惊恐地扭头去问白雪:
“不是有人发现我们,要报复我们吧?”
白雪也皱起了眉。
如果说他们被关进仓库,还像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窗外小李他们的惨叫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