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言道:“赵烁此番乃是为诛杀伶党而来,非是忌恨前梁旧臣,赵烁必不会责怪大人。下官与大人同去,定保你我安然无恙。”
张全义言道:“即使如此,可道与老夫同往敌营。”
洛阳城门大开,张全义、冯道二人各乘一马,带随从数人来至军前。冯道一看压阵的李从荣,拱手言道:“劳请少将军通禀一声,张全义、冯道为洛阳百姓来军中求议。”
李从荣言道:“先生稍等,我去禀告。”
片刻功夫,李从荣回马来言:“上柱国有情二位大人中军帐说话。”言罢,李从荣将张全义、冯道领至中军大帐。二人进入帐中行礼,只见赵烁端坐虎皮宝座,横眉立目,两侧将官手扶剑柄,威仪严肃。赵烁问道:“二位大人来此何干?”
张全义言道:“大将军神威将至,下官特为洛阳百姓向将军祈求太平。”
“哼!”赵烁言道:“若不是我举义兵讨伐伶党,今日绝不留汝狗命!”
张全义吓得连连称是,冯道言道:“我等身为人臣,饱受伶官专权之苦,今日上柱国神兵天降,匡扶正义,真乃社稷幸甚。臣等特来恭请大军入城。”
赵烁言道:“既然是二位大人来使,赵烁定不负诸公所望,二位大人回城告知百姓及众臣公,我只问罪伶官男宠,其余人等一概免罪。”张全义、冯道连声称谢,遂引赵烁大军入驻洛阳城。
话说赵烁率兵入洛阳,传令召见群臣于兴圣宫议事。赵烁左右众将皆劝其登基称帝,赵烁独把南宫梦叫至身旁,问道:“梦儿,今日众人欲保我即位,不知梦儿以为可否?”
南宫梦思索再三后答道:“庄宗诸子皆死宫中乱兵刀下,惟有魏王李继岌拥兵尚在西蜀。倘若夫君称帝,则魏王造反有名,则陷夫君于不义之地。”
赵烁问:“众人若是拥戴与我,不知当如何答复,我还想听听梦儿有什么想法。”
南宫梦这才说道:“夫君可以监国之名,代行君主理朝,不知可否?”
赵烁闻言后又是一乐,当皇帝!说不想当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自己不能带着妻子这样胡乱来,因此才问起南宫梦,如今见南宫梦这么回答,赵烁心中也就有底了。
过了少时,群臣会集兴圣宫,张全义言道:“上柱国救社稷于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功盖千秋。国不可一日无君,为臣斗胆奏请上柱国顺承天命,登基为君。”
赵烁言道:“本帅起兵乃是诛杀伶党,另立明君,魏王尚在西蜀,待其归朝,当立储君。我暂以皇叔之身,代为监国,总理朝事。”文武众臣又二请赵烁登基,赵烁依旧辞而不受,仍自称监国。
赵烁令人寻到庄宗尸骨祭奠于西宫,并存庄宗灵柩,待魏王归朝送柩登基。
王越、李响、郭无为、郭威四人闻知赵烁有拥立魏王李继岌登基之意,连夜往兴圣宫求见赵烁。赵烁见此四人,掌灯秉烛,众将分坐左右。李响说道:“大哥,事已至此,万万不可待魏王归朝登基?”
赵烁言道:“魏王李继岌乃先皇长子,理当即位,何须多问。”
李响言道:“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两请监国登基,监国虽两番辞而不受,但魏王若是得知此事,必要加害监国大人。”
赵烁问:“何以见得?”
李响言道:“魏王为人面善而心狠,郭崇韬总揽朝政,魏王杀其满门;如今主公已是监国,只恐魏王更不能容。”
王越也劝道:“大哥可曾记得,昔日您被朱贼放了黄河河水,打下河。河水倒流将大哥冲进上游吞龙沟,那水沟吞龙不吞人,可见大哥确有真命在身,理当称帝。”其余众人也是连声规劝,赵烁起身再三思虑,无奈叹道:“哎,我本是一介武夫,也没啥一世忠烈之名,本欲另立明主,如今却逼到如此地步。”
李响暗笑着,当着百官的面继续劝道:“大哥,如今康延孝将军举兵在汉州起义,可命其阻杀魏王于关西。倘若纵虎归山,则后患无穷。”赵烁又叹道:“这一步之差,要让我背得千古骂名么?”
李响双膝跪倒,劝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得时无失,时不再来,大哥不可再犹豫了啊!”王越、郭无为等也接连跪倒苦劝:“大哥不可犹豫。”
赵烁满怀焦虑,咬牙捶案,对众将言道:“传令康延孝出兵阻魏王入关。”
这正是:半生忠烈成笑谈,人随时势难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