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既然卷入了这个惊天大局,如果在福建沉船案上不能取得明显的成果,那么等着他的,将是王督公的滔天怒火!
同时赵信还有一点不解,王督公为何一边令徐伯玉杀了陈武,一边又令自己追查福建沉船案?
这种明显自相矛盾的事情,让赵信对眼前的迷局,越来越忐忑不安。
令冯有财和帮闲们将梁成、丁小灿抬到医馆救治后,赵信便带着叶开,以及那群一看便不是善类的海盗,朝陈武家中行去。
“我的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刚进陈武家,迎面便传来一阵嘶心裂肺的嚎叫声,“那两个该死的卯颗帮闲,竟然缢杀了你,家中老小,可怎么办啊,奴家真想跟你一起走……”
又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陈家嫂子,人死不能复生,别伤了自个儿的身体……”
赵信走进屋内,只见满屋子都是人,尽皆身披白孝,按亲疏远近,或跪或坐,围着一具尸首,竟是把家中当作了灵堂。
最中间的,便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妇人,在旁温言相劝的,是一个看上去斯文英俊的读书人。
看着赵信等人进来,一屋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看见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徐掌班,那个斯文英俊的读书人,更是吓得软倒在地。
陈武家在黄华坊的东北角,离西边的坊门甚远,方才发生在坊门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传到此处。
叶开走上前去,看了一会陈武的尸首,对赵信摇了摇头,说道:“在福清老家,我作过几年仵作,这陈武的尸首,果真是刚被缢杀的。”
赵信微微一愕,看来这叶开的经历,还真是离奇得紧,验尸的仵作、海上的枭雄、首辅家的奴仆、酒楼的掌柜,似乎是若干个人的人生,都集中到了这叶开的身上。
沉吟片刻,赵信对叶开说道:“劳烦叶掌柜的兄弟们,去寻三名经验丰富的老医者来。”
医者治生,仵作理死,在这灵堂之上,要医者作什么?
不过叶开纳闷归纳闷,倒也没有多问,派人前去寻医不提。
“你又是谁?”赵信又走到那斯文英俊的读书人面前,蹲下身,冷冷地问道。
那读书人强作镇定,回道:“卑职姓杨,就职丑颗司房经书,与这陈武,乃是邻里。”
丑颗?
不就是徐伯玉那颗么!
原来这杨经书,竟然是徐伯玉的人,看来这陈武的真正死因,得落到杨经书的身上了。
司房经书,并不是东厂的正职,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一个负责写写画画的临时工,在东厂,这种司房经书,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跟赵信的档头比起来,地位那是远远不如。
“原来是同门兄弟,”赵信微微一笑,伸出手,问道,“杨经书如何称呼?”
“卑职家中行五,大人称我杨五便可。”杨经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看见赵信伸出手来,杨经书正准备爬起来,肚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邻里,站在陈武的娘子身边,成何体统?经书,我呸,司房的文书站在老子面前,都得恭敬地喊声档头老爷,你算什么玩意儿!”
赵信的骂声,传入杨五的耳朵里。
这杨五郎看上去很瘦弱,没曾想身材倒挺结实的,被赵信猛踹了一脚,蹲在地上,抱着肚子,额头虽然沁出了汗水,但嘴里仍然说道:“这位大人,你殴打同僚,在下虽职卑言微,但有一口气在,也要将你的恶行向上官举报!”
举报?
赵信冷冷一笑,抬起腿,对准杨五郎的胸口,又是猛地一脚,将对方踹到了叶开的身边,然后回过头来,环顾了一眼灵堂里的人们,大声道:“丑颗番子陈武,死因可疑,眼下这案子,已由我东厂管辖,胆敢上前阻挠者,以同谋论处!”
(赵信即将开始破局,一个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去开垦,看得爽的兄弟,请随手收藏并推荐一下!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