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辅清听罢,怒道:“天王待你不薄,为何反叛?你这样做,对得起咱们死去的东王大哥吗?”
杨有清笑道:“天国就要完蛋了!兄弟我这也是为自己找一条活路而已。”
杨有清一边说,一边举刀向杨辅清砍去。杨辅清的武艺超出杨有清许多,杨有清虽然有刀,争斗片刻后,却反被杨辅清踢中膝盖,扑倒在地。
杨有清见形势危急,将手往空中一挥。他的那些埋伏在隐蔽处的心腹见到后,立马闯了出来。杨有清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将这逆贼砍成肉酱!”
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杨辅清并不慌张,他对着那些太平军士兵,大声喝道:“兄弟们,你们都是天国的人!天王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跟随这逆贼反叛?”
士兵们听杨辅清这么一说,都愣住了,到底是谁要谋反?他们驻足不前。
这时候,杨有清只好跟杨辅清拼命,但杨辅清的那些心腹手下知道杨有清刺杀杨辅清后,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杨有清见势头不好,跨上一匹青鬃马,带着几个心腹夺路便逃。当他来到城门口时,守城门的士兵前来阻拦,杨有清挥刀将他们砍杀。随即,杨有清打开城门,对着不远处的湘军水师大喊:“我是杨有清!我打开城门了,你们快来破城!”
在城外接应的彭玉麟,立即下令湘军水师将炮口对准城门发射,以避免太平军重新关闭城门。接着,曾纪泽率淮军,还有与湘军水师有着密切配合的鲍超部湘军陆师赶来,冲入城中。
杨辅清刚刚还在庆幸自己躲过一难,却又听说湘军和淮军的大部队杀进城里来了,无心恋战的他迅速跨上一匹青鬃马,往东坝逃去。太平军士兵们见主帅已逃,无心守城,逃的逃,降的降,作鸟兽散。
、曾纪泽因此兵不血刃,占据高淳县城。攻陷高淳之后,曾纪泽继续进兵东坝。东坝在太平军的粮食转运系统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太平军在此布置有重兵,他们在坝上修建起多座坚实的堡垒,居高临下,气势宏伟,又在坝下建了一座城池,派有重兵把守。
如此天险,如果太平军上下一心,齐力抵御的话,要拿下它也得用几个月。但此时东坝的形势,和之前所说到的高淳一样,人心浮动,很多人不愿再战,都想投降。这其中,态度最为坚定的,是随王杨柳谷。杨柳谷也是东王杨秀清这一宗派的,和杨辅清是名义上的本家。杨柳谷劝杨辅清说:“太平天国已经不可能再复兴了,我们应该另做打算才是。”
杨辅清一听,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我杨辅清生是天国的人,死是天国的鬼!我的心里没有‘投降’二字!”
杨柳谷见杨辅清不愿降,便私自和湘军接触。他对彭玉麟说:“七麻子杨辅清这个人很顽固,我怎么劝他,他都不愿意投降。还是得劳烦大帅的军队前去征讨。你们什么时候总攻,跟我说一声,我在城里接应你们。”
彭玉麟报告曾纪泽,曾纪泽应允了他。不久,曾纪泽指挥淮军和湘军水陆两军抵达东坝城下。
杨辅清见湘军气势雄伟,又从心腹将领那里听到一些杨柳谷和湘军私自接触的消息,知道东坝已经不可能再守住,为了保命,他再次逃跑。
杨辅清逃后不久,杨柳谷便将东坝拱手交给了湘军。
高淳、东坝既下,曾纪泽和彭玉麟继续进兵溧水。当时太平军方面镇守溧水的也是一位杨氏国宗,即杨英青。杨英青和杨有清、杨柳谷一样,是坚定的投降派。他派人给彭玉麟送去降书,将溧水城及一万多人马全部拱手交给了曾纪泽。
就这样,曾纪泽,彭玉麟率领着淮军和湘军水师,在鲍超所部湘军陆师的配合下,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连下高淳、东坝、溧水三城,从而彻底切断了苏南、浙北太平军与江宁的联系,与曾国荃的湘军陆师一起,形成了对江宁的完全合围。太平军从外地运粮至天京的通道,至此完全被封堵,天京成为一座高危的孤城。
眼看攻破天京就要大功告成,曾纪泽却去找曾国荃辞行回江苏。曾纪泽这次拉着彭玉麟和他一起去见曾国荃。
彭玉麟和曾国荃,一个是湘军水师最重要的将领,一个是湘军陆师最重要的将领。在威名赫赫的湘军中,两人都扮演了重要角色。按理说,两人在曾国藩的领导下,应该和衷共济才是,然而因为彭玉麟嫉恶如仇,他此时已经跟曾国荃交恶。
他们交恶的开始,是在曾国荃率部攻陷安庆之后,曾国荃的吉字营大肆抢劫,还进行了屠城。彭玉麟得知曾国荃允许屠城后,非常愤慨,就马上致书曾国藩,请求他大义灭亲,诛杀曾国荃,后来曾国藩袒护弟弟,此事不了了之,两人却结怨了。
曾纪泽觉得,湘军和淮军要成大事,必须要团结一心,尤其是曾国荃和彭玉麟,必须和好如初,于是他充当和事老,在离开天京前,从中调解两人的恩怨。
曾纪泽和彭玉麟一起坐“龙腾号”到了南京外围,径直前往曾国荃的吉字营营地。一进大营不久,便听见不少吉字营官兵吆喝叫嚷声不断,不少的湘军正在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聚赌。
彭玉麟很气愤,正色道:“大公子,在围攻天京的紧要时刻,吉字营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聚众赌博,目无法纪,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这种事,要是老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
曾纪泽笑了笑,对彭玉麟说:“彭叔叔别见怪,这事我父亲知道的,赌博在吉字营中是我九叔默许的,这是九叔独创的鼓舞军心的奇招。湘军现在围攻天京一年多了,大家都疲倦了,为了激励士兵的斗志,九叔默许他们在攻陷城池之后,可以抢掠。吉字营的官兵都有钱,这些以贪婪成性的湘勇们,在有钱之后还有谁愿意搏命沙场,无不回家置几亩田,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此一来,他们的斗志自然就下降了。为了应付这情况,我九叔想了个妙招,他鼓励军官们坐庄,聚众赌博。赌这事,自然是庄家稳赢,玩的人是输多赢少,这样一来,湘勇们用命拼来的银子,又尽数被军官们收入囊中,每每一场赌下来,便又一贫如洗。于是乎,输光了钱的湘勇们,为了银子就只好继续拼死战斗……最终军官们做庄赚的钱,是要交给我九叔当军饷的。“
曾纪泽着实佩服他的这位九叔,像这样鼓舞军心士气的手段,实在是空前绝后,也亏他得出来。
但是彭玉麟却不以为然,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为人不齿。你看那里,还有民女。”
曾纪泽一看,不远处的一座湘军大营外,还有五六个妇人,全是民家女子的装扮,被湘军们看管,个个哭哭啼啼的。而从帐内也不停的传出女人的尖叫与痛哭,男人的喝骂和粗重的喘息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带兵的办法,这个我们就别管了。”曾纪泽对彭玉麟说:“可能抢民女也是我九叔允许的吧,虽然是特殊时期,但人还是会有需求啊,只希望这吃人的战争早日结束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