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小妹儿说到这里,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我和老牛听完,又大笑起来,我着她那天真而可爱的脸庞说道:“小妹儿,你可真会讲鬼故事!”
售票员小妹儿听了我这句话,把脸一沉:“怎么?你们不相信?”
老牛把她按到座位上,向她笑道:“小妹儿,你拿这话回家逗孩子,或许还能吓到他们,跟我们这群大人说,似乎就有点儿幼稚了!”
旁边一个头上包着青布的老头儿突然开口向售票员小妹儿说道:“哎呀,小姑娘你们是原洞湾的吧!”小妹儿点点头。老头儿又向我们道:“死的那个田宇敏还是我们九山沟的女婿,这事儿连一个礼拜都不到!你们可不能不相信哪!”我上下打量着那老头儿,他年纪大约有六七十左右,身板儿起来也很健壮,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两眼十分有神,应该不是个喜欢骗人的角色。
“前些天,我们也听说有野人晚上在这里砸车,谁知道我们这么倒霉,今天就碰上了,早知道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了!”售票员小妹发着牢骚,又大声向前面叫道:“大哥,大哥,车还能不能开了!”
我那司机没反应,就走到他身边儿,拍着他的肩膀向他道:“师傅,你小妹儿跟你说话呢!”司机闷哼了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难道司机也被野人开膛破肚了?我赶紧把司机从方向盘上拉起来,却见他额头上一个地方正向外流着鲜血,应该是被石头砸中了,来他们不是一般的倒霉。
“两个可怜的孩子。”我赶紧随手抓起挡风玻璃下面的毛巾,将它折叠几下,使劲儿按住他头上的伤口,转头向车厢喊道:“你们有没有谁是医生?”问了两遍,没人回答,人们似乎还都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售票员小妹儿大概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已经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又是在半路上,去哪儿给司机找医生去?我让老牛帮手,把司机抬到最后面一排座位上躺下。
头上包着青布的老头儿又说道:“伤这么重,要赶紧找个医生才行哪!”
老牛瞥了瞥嘴:“老大爷,您真是老糊涂了,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到哪儿去找医生,去找阎王还差不多。”听了老牛这话,售票员小姑娘差点儿没吓晕过去。这老牛也真是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改天一定好好给他讲讲当年八路军的政策,好让他知道老百姓都是他的亲人,不能随便戏弄。
天元走到我身边儿,望着我道:“铁炎哥,你不是会开车吗?你把车开到他们村儿里去,他们那儿应该有医生呀。”
我的确会开车,不过,我只开过四轮拖拉机。当年我们村儿里有个砖厂,砖厂里有辆拉土送砖的四轮车,我经常开着那玩意儿,让天元他们都坐到上面,然后在村子里面横冲直撞,每一次都把村儿里闹个鸡飞狗跳,我们才大笑着把车开回去。那时候我经常跟天元说,汽车也就是在四轮拖拉机上面加个挡风的罩子而已,让咱上去,咱照样开着它跑,我估计天元是记住这句话了。
可是,还不等我回答,老牛已经叫起来:“天元,你别以为只有铁炎会开车,牛哥我也会开,开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脚踩油门,一脚踩刹车吗?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老牛说着,就向司机的位置走去。
售票员小妹儿见老牛说那么轻松,就知道他的话里水分大,赶紧拉住他:“大哥,您别胡闹,车上十几条人命呢!”
老牛把脸一横,对着售票员小妹儿吼道:“你以为牛哥骗你是不是,小妹儿,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闹的话,我就拿当年在越南前线上对付越南兵的手段来收拾你!”老牛与我本来就体形彪悍,他恶狠狠的话一说出,愣是把小姑娘给唬住了,拉着老牛的手也一下松开了。
我偷笑起来了,这老牛,真他娘的能吹,十年前我国二十五万大军开赴越南前线进行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我和老牛正是十六七的年少时期,每天都想着上前线“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去成,但我们也不闲着,整天就弄些小土人儿,把它们剥皮挖心,借此泻愤,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说的煞有介事。不过,我也不能戳穿他,就安慰售票员小姑娘道:“小妹儿,你也不用担心,其实开汽车比你在家里面推独轮车还要简单,汽车只是把独轮车下面那个轮子改到上面做方向盘……再说,你那牛哥那么壮实的身板儿,别说开汽车,就是把汽车拉走都没问题!”
售票员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再加上老牛刚才的一吓,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我则偷偷告诉天元、李永生两人抓紧扶手,免得老牛把车撞到路边儿的峭壁上。
老牛毕竟没开过车,虽然觉得应该很简单,还是有点儿心虚,他走到司机座位旁边的时候,不自然的向后面了一眼儿。见车上十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等着他表演,老牛得意的向我们敬个礼,煞有介事道:“各位乡亲,感谢大家乘坐本趟班车,现在将由你们亲爱的司机——牛旺同志把你们送到目的地!”说着一屁股就往驾驶椅上坐下。我在后面暗骂:“你他娘的别逞一时英雄,把我们送到地府就好!”
“啊!”老牛突然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他这一叫,车厢里又乱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赶紧冲上去,关心他道:“怎么了老牛?”
老牛龇着牙,用手指着屁股:“铁炎,我的屁股疼,快帮我我是不是被蛇咬了!”
“蛇?”我抽口凉气,咬人的蛇大都是要命的……我弯腰一,老牛屁股上哪儿是什么蛇,是一长条玻璃,应该是挡风玻璃被砸烂的时候,掉在座椅上的,老牛沉浸在开车的喜悦里,也没座位上面有没有东西,结果就被玻璃给扎到了。老牛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回头清楚后,一咬牙就把碎玻璃拔出来,上面半寸多的地方都成了血红色。
我把老牛从驾驶座上扶出来,向身边儿的天元喊道:“天元,永生,你们赶快,赶快把牛哥的伤口处理处理,牛哥伤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万一破了富贵相,那就……”车厢里的人听我这么说,刚才的紧张感一下没了,反而都大笑起来。
老牛大怒着转头冲我道:“你小子才拿屁股当脸呢!”
“你们如果不会开车,就别再胡闹,我现在下车去找人来救我大哥!”售票员小妹儿在后面似乎已经急的不行了。
我了小妹儿一眼,语重心长的跟她:“小妹儿,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没到牛哥他老人家在学雷锋做好事的过程中,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已经快要阵亡了吗?”
老牛白了我一眼儿,十分不爽:“老杜,没那么夸张,兄弟只是挂了点儿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