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我是带着满怀的郁闷走路的,老牛几句话让我别扭和难受!他自己虽然嘴上强硬,使劲儿把我恶心了一通,但真正走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脚下的步子迈的极轻,走的小心翼翼。
神农架气候温润潮湿,林子里早就蒸腾了半腿高的水汽。水汽不厚,可树林里光线也不好,月亮上面血色的光芒将薄薄的水汽染成血雾一般,每走一步,血雾就涌滚翻腾着。如果是在熟悉的环境里,当然可以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人们的这种仙境,但在陌生的荒山野林,根本不知道前面是坑还是山石或斜伸过来的树根,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正和老牛摸索着前进,老牛回头道:“铁炎,人家都说什么云山雾海,现在想想那些都是小儿科了,你说咱们走的像不像是云山血海?”
周围腥红一片,说是血海丝毫不为过,我更担心这诡异的景象背后隐藏着什么危机,便向老牛道:“好好着你的路,小心掉沟里去!”
我边说边向前走,一下跟老牛撞了个满怀,抬头时,老牛如中邪般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后!他这样子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不等我开口,老牛就陌然道:“铁炎,我好像到了个人!”
他这句话非同小可,我再次四下打量,连一草一木都不放过,根本没见有枝叶晃动。一路上,我们走路的步伐都极轻,如果真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这么久才被发现,那该是个什么人?确切的说:那该是人还是鬼?
老牛痴呆的表情,喃喃的语言,仿佛都在告诉我他很恐惧。我脑海里飞速闪过一连串可怕的东西:吸血蝙蝠王、半个脑袋的巫师,棺材兽,支吉梯玛,甚至听说过的各种鬼怪和食人魔。
不过,我马上就发现问题,以老牛的性格,要是到有人暗地里跟踪我们,绝对话都不说就追了过去,可他现在居然没动!
想明白后,我在老牛胸口捶了一拳,就破口大骂:“人吓人,吓死人哪,你他娘的能不能不搞这些玩意儿?”
老牛听我这样说,愣了下,弯腰大笑的喘不过气来:“铁炎,你……你刚才的表情真的,真的好……可爱!你,你怎么知道我逗你玩儿的?”
可爱?是出丑吧!
老牛笑的十分开心,而我却十分恼火,在他身上用力拍了两巴掌,捡个能挽回点面子的问题回答道:“老子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就你那点儿小儿科的把戏还想逃出老子的火眼金睛?”
没想到老牛更乐了:“铁炎,你比谁不好,偏偏说自己是孙猴子,那我问你:你和那些未进化完的猴子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做过什么危害国家安全,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事?趁着现在没人,你快点儿跟我交待了吧!”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老牛说的未进化完的猴子是指野人,气更不打一处来,却哑口无言,只得愤然道:“笑够了没,笑够了,就赶快走!”
我嘴上催促着,脑子也飞速转动:着周围的参天大树,被暴雨冲刷出来的壕沟和杂生的灌木丛,我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一个完美的计划在脑海酝酿成型!我要好好报复老牛一顿,好让他知道我是绝对不容许被男人随意调戏的!
老牛沉浸在恶作剧成功的喜悦里,走路时步子大了许多,甚至还哼起跑调错词的《康定情歌》:“张家溜溜的大姐,长着溜溜的嘴呀,两只溜溜的眼睛,四条溜溜的腿呀……”
不知道老牛自己唱着是什么感觉,我听着是非常难受,暂且不说“长着溜溜的嘴”是什么概念,单是“四条溜溜的腿”都够吓死人了,不禁喟然长叹:优秀的民族文化竟然被糟蹋成这样了,这哪儿称的上是情歌?分明就是歌颂妖怪!不管哪一位张家大姐要是听到,恐怕都要提把菜刀追的他满大街跑。
老牛在前面得意忘形的走,我在心底暗笑着:先是和他落开两步,身子一转就躲到旁边一棵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