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他才开口道:“此事,内阁县商议吧,有了妥善的法子再奏上来。”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龙溪知县胡万里似是颇有才干,何以会外放地方?”
一听这话,张璁连忙回道:“胡万里只前乃是授官福建汀州府武平县丞,微臣有心磨砺其性情才干,才转迁其为漳州龙溪知县。”
一听之前授的竟然只是一个县丞,嘉靖不由微微笑了笑,道:“磨砺一番也好,他在南京挟妓夜游秦淮,此风不可长,令其就任之后领杖二十,以儆效尤。”
一听嘉靖将罪名改成挟妓夜游,却又惩处其自杖二十,将此事就此轻轻揭过,张璁不由暗笑,忙躬身道:“微臣尊旨。”
嘉靖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他既建言革除驿站弊端,着他在龙溪县试行,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无真才实干,至于革新科举制度,着他详细系统的阐述清楚奏上来。”
听的这道旨意,张璁心里不由一跳,嘉靖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要整顿驿站?这道旨意一公开,岂不是将胡万里架在火上烤?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玩笑开的可有些大了。
他忙躬身道:“皇上,龙溪县乃是附廓漳州府城,境内驿站乃是江浙通往广东的必经之地,胡万里不过一小小的七品知县,不仅年轻,亦毫无处理地方政务之经验,岂能担当如此重任?微臣恳祈皇上三思。”
嘉靖本身亦才二十二岁,听的这话,他眉头一皱,道:“胡万里虽然年轻,却能时时留心地方政务,驿站弊端,科举隐患,甭说三百多新科进士,满朝文武大员,地方数以千计的大小官员有谁上书建言?”
微微一顿,他才放缓了语气道:“朕非是不明白眼下不宜整治驿站弊端,然驿道驿站乃国之脉络,不容壅滞,不可一日废也,不过三、五年,腾出手来,必然要大举整顿,福建驿站驿道并非紧要之地,龙溪一县之驿站更不足为道。
令胡万里在龙溪境内试行革除驿站弊端,既能积累经验,亦能收敲山震虎之效,震慑一下各地的驿站,何乐而不为?胡万里虽然年轻,但却是胆大、勇于任事之人,而且善于琢磨事理,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的这话,张璁不由暗叹了一声,这下是弄巧成拙了,微微沉吟,他便躬身道:“皇上,胡万里年轻胆大,在龙溪试行革除驿站弊端,不定惹出什么事端来,微臣恳祈皇上择一老成持重之人前往。”
嘉靖微微一笑,道:“试行革除驿站弊端,而且是一县之地,何须老成持重之人?胆大点更好,动静越大,震慑的效果越好,张阁老惜才,朕何尝不惜才?朕加授胡万里福建巡按御史衔。”
巡按御史也不过是七品的官衔,但却是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可谓是位高、权重,职宽,有这个身份,胡万里在龙溪试行驿站革新,可谓是毫无风险。
张璁却是躬身道:“皇上,巡按御史位高权重职宽,岂能以一知县兼任?还请皇上慎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