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复任首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月港。
一般的海商对此消息甚是麻木,谁做首辅都跟他们没关系,但月港三大家听闻此消息后却是反应不一,谢文昌是庆幸不已,严力、洪长福则是后怕不已,同时也暗暗佩服谢文昌的远见,当初张璁致仕之后,月港若是半途撒手变脸,如今不知道得花费多大的气力才能弥合与知县胡万里的关系。
既然是赌对了,那自然是要乘热打铁的,将邸报连着读了几遍,谢文昌不由暗下决心,要尽快的搭上张璁这条线,张璁才五十六七岁,嘉靖对他又分外倚重,若是能顺利靠上张璁,数年内甚至是十数年,月港都可高枕无忧,与严力、洪长福简单商议了一番,谢文昌便匆匆赶往漳州城。
且说严力、洪长福二人出了谢宅,洪长福便含笑道:“严兄可曾听闻过郑七的名号?”
郑七?严力瞥了他一眼,道:“白扇会的郑七?那是个刺头,没事可千万别去招惹他,怎得突然提起他,来月港了?”
“估摸着应该在月港。”洪长福微微笑道:“有个叫萧斌的在月港几个港市打出牌子要见他。”
萧斌?严力满头雾水的道:“萧斌是郑七手下得力的干将,怎么会打出牌子要见郑七?白扇会的内讧了?”
“小弟也是好奇。”洪长福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派人暗中留意一下?”
略微思忖,严力才沉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坏了月港的规矩,白扇会素有反意。底下都是些老江湖,行事谨慎,若是被他们发现,传出去可就砸了咱们月港的招牌,监视着别让他们在月港生事就成,白扇会真要起了内讧,消息也藏不住。”
月港东南角一栋大院里,后院卧房。许炼兀自好睡,大被下面一左一右躺着两个长发凌乱的女子,虽未睁开眼,但门外两个小厮的声音却一字不漏的传入他的耳中。
“嘘,轻点,不是给你说了,公子昨日与两个倭国女子折腾了一宿。天快亮时才消停下来,有事呆会再来。”
“真是急事,要不你在外轻咳一声?”
“我可还想再活几年,你过了午时再来吧?”
“兄弟,这事可不敢耽搁,万一事后责怪下来。咱们都得受罚。”
“你待会,我去找人学鸟叫。”
听到这里,许炼不由好笑,当下便睁开眼道:“不用找了,什么事。说吧?”
一听许炼开了口,那个小厮忙躬身道:“二公子。”
见他不说。许炼意识到是事情有喧密,当下便起身穿上衣服走进客厅,看了那小厮一眼,道:“说。”
“回二公子。”那小厮忙轻声禀报道:“月港各个港市都打出招牌,约郑七一谈,署名是萧斌。”
萧斌?许炼马上就反应过来,对方是小琉球那个港口的人,他当即便问道:“七叔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
“马上去见那人,跟他约个谈话的地方,地点由他定。”许炼说着便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洗漱更衣。”
那小厮怯怯的道:“二公子,会不会是圈套?”
“咱们的底细,别人早就摸清楚了,还用得着下套?”许炼不以为意的道:“再说,月港这地方,谁敢生事,不想做生意了?别啰嗦,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