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胡万里打算找私人拆借银两赈济外城遭受兵祸的士绅百姓,周期雍不由微微有些动容,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少说也要数十万两,如今这年头,为公事拆借银两不稀罕,但那都是衙门之间相互拆借,向私人拆借,还真是闻所未闻,特别是如此巨大的数额,仅是这份胆魄,就令人心折,难道他就不担心被调离南京?
想到这里,他登时反应过来,胡万里如此行事,不仅能够为慈善彩票博取良好的名声,而且如此巨大的债务也是给朝廷一个借口,一个拒绝取缔慈善彩票的借口,要取缔彩票,就必须偿还这笔巨额的债务,而朝廷如今是寅吃卯粮,哪来多余的银子填这个窟窿?再有,慈善彩票背负如此巨额的债务,也没人再会眼红,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好心计,好魄力!周期雍不由暗赞了一声,暗忖这事的帮忙,既能卖一个胡万里的人情,又是份内之事,不仅没人敢说闲话,而且也能分沾一份功劳,挣一分薄名,再说,这事也毫无风险可言。
微微沉吟,他才含笑道:“难得长青虑事周全,既是以应天府为主,应天府也不能只担虚名,若按长青所言,赈济抚恤,重建被烧毁房舍,补偿士绅百姓之损失,这花费的数目可不是小数,跟私人拆借,殊为不易,老夫就跟中军都督府、兵部、户部去打打擂台,治下各县也拆借一点,剩余不足部分,长青再行筹措,如何?”
听的这话,胡万里不由大为欣喜,拉进来的衙门越多,攻讦慈善彩票的官员就越少,他的压力也就越小。看来,将应天府推在前面,这好处还是不少的,他当下便轻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劳乏大人了。”
“这话可就见外了。”周期雍微微一笑,便接着道:“既是如此,事情就好办了。方才中军都督府遣人来报,外城西南两城士绅百姓聚众入城,被拦在城门外,这事就有劳长青带人去安抚,如何?”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为这事。胡万里不由暗笑,当下便微微一揖,道:“下官尊命。”微稍一沉吟,他才接着道:“城外遭兵祸的士绅百姓要安抚,城内的士绅百姓同样要安抚,不如在城内城外,张贴公示。明示官府赈济之力度、安置补偿之办法以及先后步骤等,由应天府、江宁县、长春园,加盖官印。”
“好!。”周期雍顿觉轻松,轻笑道:“赈灾救济,朝廷有一套完善的制度,这事,老夫立即吩咐下去。”说着,他又关切的道:“此番清江口水师哗变。长青可曾上疏自陈?”
胡万里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意图,便含糊说道:“如今调查未果,自陈尚早,再则,下官亦准备在彩票遭受攻讦之后,再上疏自陈。”
周期雍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今番怕是风狂雨骤,长青还是观望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