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武所带的两个连可说的东兴港护卫队的精锐,大部分都是参加过防守东兴港和攻占月港那两次战斗的,老兵谈不上,却也是见过血的,日常的训练更是堪为护卫队表率,日复一日的强化训练,早就对军令形成了条件反射,随着一声令下,船上立刻腾起两团烟雾,“轰轰”接连两声恍若闷雷一般的炮声随之响起。
胡万里是久不闻炮声,乍然听的火炮轰鸣,登时隐隐生出一丝兴奋,知道这是警告炮击,他也没兴趣去看炮弹的落点,而是看向开炮的那两门火炮,弗朗机火炮的后坐力虽然远不及红夷大炮,却也不小,开炮之后,两门火炮立刻向后弹出,好在火炮有轮驾且系有粗大的绳索,退出并不远,炮手正七手八脚的复位火炮。
看到这一幕,胡万里心里不由一动,消除火炮的后坐力如今根本不可能,但用两根三角铁条固定火炮后退轨迹还是可以的,至少可以快速复位,这一法子不错,简单易行,能为炮手节约不少时间,提高炮击频率,回头就给他们说说。
炮击警告并未收到什么效果,那六艘沙船既不见升旗表明身份,也不见降帆减速,反而紧随着他们的转向稍稍调整了航向,见到这一情形,护卫队上下皆是心知肚明,遇上海盗了,而且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海盗,连大号弗朗机炮也恐吓不了。
“哈哈,居然还有送上门的肉靶。”刘思武兴奋的一把抹下头上的帽子,转过身大声吆喝道:“降主帆!准备战斗!”
见这情形,胡万里快步赶到船首,眺望了一阵,却未吭声。虽然隐隐觉的唐千胜的人马不至于跑到这地方来打劫,但这地方毕竟离他落脚的地方不是很远,万一是唐千胜的人马,那就有些可惜了,六艘船,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报——。敌船距离咱们八百步左右,已进入大号弗朗机炮有效射程。”一名军官上前大声禀报道。
刘思武看了胡万里一眼,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便沉声道:“百步一报。”
“七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报,对方船上水手服饰发髻不似咱大明人。”
服饰发髻有异,不是大明人?胡万里心里一动,难道真是遇上倭寇了?他连忙凝目远望,距离太远(一步是一米五,五百步在一里开外)。对方的船只又是纵向对着他们,他根本无法看到对方船上的水手,不过,对于桅杆上的瞭望手,他是绝对信任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眼力过人的,再说。他更关心护卫队的伤亡。
刘思武这时也有些着急,轻声道:“少爷。沙船结构比咱们战船坚固,让他们靠近,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怕他们撞船?胡万里微微沉吟才道:“不怕,咱们不缺船,也不缺炮,若是倭寇。便不能放跑一个,放他们进来,三百步再开火,全歼他们。”
一听这话,刘思武立刻响亮的道:“属下遵命。”说着便转身下令道:“主帆升半帆。二号三号弗朗机炮手注意瞄准他们的桅杆。”既然要全歼,那就的做好追击的准备,当然,能够打掉风帆是最理想的。
命令一下,船上的护卫队兵丁立刻就兴奋起来,人人都知道这是要全歼对方的意思,紧随在胡万里他们船后的那首战船上,一营副营长兼一连连长的王富贵看到发来的旗语,当即便以拳砸掌,高声道:“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转过身来,他便高声道:“传令,少爷要全歼,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堕了咱们一连的名头。”
满帆全速前进的第一艘沙船上,日本西海路最强盛的大名之一大内义隆的部将贺阳盛保皱着眉头盯着前面的两艘海船,搞不清楚对方是何意图,转舵以及开炮警告,都是意料中事,为何降主帆?短短时间又为何将主帆升了起来,难道发现情形不对,想跑?
回首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足轻大将杉武近江,他沉声道:“对方反复升降主帆,近江可知是何意图?”
杉武近江毫不迟疑的道:“阁下,他们是乱了阵脚,大明的军队都是摆设,何况这些个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