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曼一张脸登时羞的通红,轻啐了他一口,才道:“下人面前也口无遮拦,这张公子是我家表弟,邀约好了去逛夜市,去南瓦坊看影戏,谁知长青今日会来。”说着,又瞟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是真,但心里仍是甜滋滋的。
表哥?胡万里微微笑了笑,这年头结婚结的早,既是徐清曼的表哥,少说也是二十出头了,不可能还没结婚,而以徐清曼的身份是不可能给人做小的,当即他便道:“张公子既然来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素闻杭州夜市繁盛,去逛逛夜市看看影戏亦无不可。”
话是如此说,不过胡万里对影子戏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论是纸影戏还是皮影戏,看过两次,他便再没了兴致,倒是逛夜市他兴趣蛮高,早就听闻杭州的北新关夜市和湖州夜市相当热闹,比之南京的秦淮河、夫子庙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的胡万里如此说,徐清曼不由心中窃喜,当即便道:“长青既有兴趣逛夜市看影戏,自当奉陪,不过,今晚就算了罢,长青舟车劳顿,好好歇息一晚,明晚再去罢。”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人轻笑道:“想不到清妹也有如此体贴入微的时候。”随着话声,一名二十余岁,衣着华丽的男子缓步迈了进来,道:“远有舟车,近有舆轿,何来.....。”话说到一半,看到胡万里站起身来,他不由一怔,顿时愣在当场。
徐清曼忙跟着起身道:“这位是我表哥,张乔松,字高轩。”说着又道:“这位是胡万里。字长青。”说完,见张乔松仍是愣愣的望着胡万里,她不由微觉诧异,嗔道:“表哥,还不见礼?”
“啊?”张乔松回过神来,连忙拱手一揖。道:“原来是长青兄,失敬失敬。”
这人见到自己为何发愣?胡万里不由暗自纳闷,瞥了他一眼,但见他生的唇红齿白,甚为俊朗,只是带了几分女儿味,当下连忙拱手还了一揖,道:“高轩兄无须客气。”说着便伸手让座,道:“高轩兄请坐。”随后抬头对外吩咐道:“奉茶。”
听的胡万里一口北方官话。张乔松才略微自在了些,又仔细打量了胡万里两眼,这才含笑道:“听口音,长青兄是北方人,初次来杭州?”
见他说话冒失,徐清曼不由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暗自奇怪,这个表哥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也不是上不的抬面的,今儿怎么的如此失态?
胡万里确实是第一次来杭州。但他却不敢说,当即便笑道:“高轩兄见多识广,在下是西安人,三年前匆匆途经杭州一次,连走马观花亦谈不上。”
张乔松忙热情的道:“杭州乃东南一大都会,繁华富庶不亚两京。山水之胜更是冠绝江南,长青兄今次可要多盘桓几日,好好领略一下杭州的繁华和山水。”
徐清曼微微一笑,道:“表哥想尽地主之谊?”
“既是清妹的客人,在下自是应该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张乔松微微笑道:“杭州夜市亦是一大景观.....。”
李风烈这时却在门口躬身禀报道:“老爷。酒宴已经备好。”
“送进来罢。”胡万里说着对二人微微一笑,道:“相邀不如偶遇,先让在下略尽待客之道,一起小酌几杯罢。”
徐清曼却是生怕张乔松酒后邀他们逛夜市,她今晚上可没空,得邀约几个股东,将彩票加押金和上缴任务的事情敲定,当下便盈盈起身,道:“多谢长青兄盛情,今晚还有要事,明日再回请长青兄陪罪。”说着便对张乔松使了个眼色。
张乔松还以为她不愿意跟胡万里逛夜市,忙起身一揖,道:“失礼失礼。”
见这情形,胡万里也不好说什么,当下便含笑送二人出门,返身回来看了一眼刚刚布好的席面,便吩咐道:“拣几个菜给伍子顺他们几个送去。”
徐清曼、张乔松二人出了院子,徐清曼便对几个丫鬟仆从吩咐道:“在后面跟着。”拉开距离,她才瞥了张乔松一眼,道:“表哥今儿是怎么回事,如何见到长青时会发愣?”
张乔松却是不答反问道:“这胡万里是什么人?清妹认识他多长时间了?”
“胡万里你没听说过?”徐清曼诧异的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句诗表哥总该听说过罢?”
“这人就是胡长青?”张乔松一喜,道:“胡长青到了杭州,我明日邀约一众朋友来拜会他。”
“千万别。”徐清曼连忙阻止道:“别走漏风声,胡长青是三权分立的首倡者,不定多少士子恨的他牙痒痒的,别给他招惹麻烦。”说着,她又追问道:“表哥初见长青为何会失态?”
张乔松回首看了一眼,才轻声道:“长青兄象极了一个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