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陆阎王把刀柄一抓,锵的一声拔出明晃晃的腰刀,架在了陈五苍老的脖子上,白胡子都削掉几根:“你已经露馅了还敢狡赖,蠢贼!”
“哗啦哗啦!”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店铺里的桌椅板凳倒了一片,所有的客人都吓得抱头鼠窜,刚才还座无虚席的酒楼此刻只剩下四个人了。陈老爹惊慌失措的说:“陆,陆爷,这是,这是何故,小老儿可从来没少过孝敬,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陆爷,惹得您发这般无名之火,冤枉起小老儿来了。”
“无名之火,无名之火?还敢跟爷爷拽文泛酸?”恶霸陆阎王倒转刀柄照着陈五的脖子就是一下,陈老爹顿时坐在了地上,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你们干嘛欺负我爹?”
陈凡定睛一看,只见楼梯口走下来一位布衣长裙、麻花辫子长相清秀的少女,三步两步跑过来,扶起陈老爹,然后眼波闪动怒视着他们。
“陈五,这是你的女儿,找了婆家没有,我刚死了老婆,不然让她过来做个填房吧。我绝不让他做小妾。”陆阎王舍了陈五恶狼一般扑向少女,搞得陈凡后悔不已。本来他只想借着收拾见钱眼开的张五的时候给自己立威,没想到竟惹出这样的乱子来,万一女孩有什么闪失,他这一生难辞其咎。
“啪啪!”担心过后,陈凡眼前一阵凌乱,陆阎王迅速退了回来,两边脸各多了四个手指印,把身后的桌子都撞倒了。
“女侠呀!”见少女冲着自己逼了过来,陈凡赶忙握着刀柄说:“你,你想干嘛,袭警可是重罪,想清楚点啊?”
“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想问清楚,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爹?”
陆阎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破落户,苏州人称为’撞六市’,学名就是亡命徒或混子。后来当了捕快有了明末**官府做背景,黑白两道通吃,就更加了不得,俨然有一手遮天之势,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况且还是被女人长了嘴。
“老子剁了你。”陆阎王舞出一片刀光纵身向少女扑去,横七竖八的就是一顿乱砍,陈凡只听啪啪啪啪几声脆响,然后当啷一声,一道白光窜出窗口,跟着陆阎王自己也被人从窗口扔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顿时满嘴鲜血,牙齿掉了两三个。
“卫卫,你惹祸了。”陈五吓得要死,赶忙跑出去,疯子一样跪在陆阎王面前:“陆爷,陆爷,小女年轻不懂事,您就饶了我们吧。小老儿愿意把这家酒楼赔给您老人家,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啊。”
“狗仗人势的恶霸,还嫌挨揍不够吗?”陈卫卫拍了拍手:“众位相邻,都过来看看,我陈卫卫是个女儿家,等闲怎会跟人动手,实在是此人欺辱我爹在前,企图不轨在后,才被我出手训诫,难道我这样做错了吗?”
她转过头指着正在拔刀的陈凡的鼻子说:“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小喽啰,白白的披了这身官衣和人皮,岂不知身为皂隶,应当品性纯良,一心为公,不畏强蛮,嫉恶如仇。可你们做的刚好相反,你们上下勾结,欺善怕恶,为患地方,作践百姓,强盗行径,如臂使指,今日我若是不教训你们,你们永远也不知道头顶之上有昭昭天理!”
“众位乡邻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们没有欺负她,是他爹陈五犯法在前,我等奉命查案,有什么错?你这个女子公然拘捕,打伤衙役,该当何罪?”陈凡本想扶起陆阎王逃走,可是陈卫卫不依不饶,一再强逼,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无中生有了。
“卫卫从小读书,颇知礼义廉耻,我这巴掌打在你们男人的脸上我自己还嫌脏呢,我会好好的打你们?请问这位皂隶,你说我‘胡说’,可知胡说二字从何而来?”
“现在是问案子,别在这卖弄学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陈凡有点乱。
“胡说二字源于赵国,赵国人轻蔑胡人,以为他们说的话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所以才有‘胡说’二字。请问各位相邻,卫卫可有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吗?你们全都站出来说说,大家的良知哪去了?”
陆阎王见人越来越多,也顾不得满脸鲜血,站起来夺路而逃,吓得陈五顿时晕了过去。他知道那厮去搬救兵了,女儿虽然身手好,也不可能对抗朝廷啊。
其实陈卫卫心里早有章法,也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她想‘法不责众’,今天若是说服了百姓们,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官府说明白,一场祸事也就消弭了一半了。但她不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里面十个有八个都认得陆阎王,也知道他老人家的霹雳手段,闻听此言,顿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别走啊,你们别走,众位相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卫卫虽然满腹经纶,武功尚好,但出门很少,不懂世事,一下子愣住了,暗想,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和书里面讲的全都不一样啊?
“君子何在,君子何在?哼,你们都是小人吗?这世道礼崩乐坏吗?,没有人急公好义吗?”顿时她气的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