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来哉,先生来哉。”随着一声悠长婉转的苏州腔,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走了过来,不容分说,就拉他的手,亲热的说:“先生来哉,里面请,先进去点些什么吧。吃啊和啊,弹啊唱啊,打茶围、叫花头,咱们在苏州是第一流的。”
陈凡打眼一看顿时就乐翻了,那女人四十多岁,穿青衣青裤,浓妆艳抹的让人恶心,但却不是赵厅趸。
“赵厅趸呢,怎么今儿不见?”陈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看到铁彪等人也走了进来,就在门口坐下点茶叫弹唱,也有人伺候。但由于他们穿的没有他体面,所以这位厅趸就没有亲自下场。
“这位先生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还认识赵阿姨,她呀今天生病了。我是临时来客串一下的,我姓马。”
“哦,马厅趸,你好你好,小生这厢有礼了。”陈凡半古半今的问候了一下,故作潇洒的迈着四方步四处寻索,啪的一声转开了折扇,口中赞叹的吟诵:“‘黄金白璧买歌喉,一醉累月轻王侯’。号书寓,好去处啊!”
这个马厅趸听他赞叹,断定他大小也是个公子哥,于是更加热情说:“公子爷,您是叫花头,还是打茶围,找那个诗词先生?”
陈凡为达目的,既要表现出公子哥的风流雅致,同时也让见钱眼开的厅趸感受到自己二世祖的本质,于是吟诗之后该霸气的就必须霸气了。因为公子哥腰包里有银子,遇到花钱的事儿,气儿特别粗,于是他颇为在行的拿折扇指着二楼说:“厅趸,我不管你是姓赵还是姓马,你给本公子挺清楚了:逛你们这种地方,就是来给你们送银子的,吃啊和啊弹啊唱啊,让你们宰杀一阵,然后在上楼快活,本公子不安那种傻事儿。本公子不禁雅间,更不在雅间里面吃喝弹唱,找个最好的诗词先生来,直接领我到上面的小房间。”
马厅趸说:“看得出来公子您是风月场中的常客,可是公子也应该知道,咱们这是书寓,跟青楼还是有些区别的,诗词先生是卖艺不卖身,进了屋子之后,即便到了嘴对嘴的距离,您也要保持心情如水哟,呵呵。”
“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们?”陈凡拿出五两银子塞在她的手里:“这下子是不是想怎么样都行啦?”
“哎呦,公子您阔绰。”马厅趸万福金安的说:“顶尖的诗词身子不容易碰,我给公子找姿色稍逊一筹的吧。也是宛若天仙。”
陈凡扯着脖子一挥手:“去去去,什么稍逊一筹,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差一点的都不行,要玩儿就玩儿顶尖的。对了,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她就很好,你把她给我找来吧。”
马厅趸笑的满脸褶子:“您说的到底是谁,总要有名有姓才好,这般的笼统一指,倒是让我为难了?”
摸了摸脑袋,陈凡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像,展开来说:“嗯,我倒是忘了,我见过面之后魂牵梦绕,凭着记忆给她画了一副画像。名字我倒是忘了,切,本公子玩的女人太多,哪里记得这么清楚。”
“这也是人之常情——哟,您怎么非要她呀?!”马厅趸惊呼道。
陈凡啪啪拍拍腰间的钱袋:“本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叫她就是想玩她,怎么,不让玩啊?”
凌飞忽然站起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起哄架秧的说:“嘿,今天可真是奇怪了,怎么人家这位公子想找哪位诗词先生,还要你厅趸同意吗?大爷高兴,愿意叫谁就叫谁,你厅趸难不成还吃醋。”
“去去去,吃你的茶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吃什么醋。”马厅趸红着脸向陈凡赔笑:“不是不是,这位凤仙姑娘,以前也是红过的,这个把月,嗓子突然出不了声儿,开始弹个曲儿还勉强能应付一下,前几天出了一趟局子,回来连琵琶也懒得弹了。公子们点她,冷清清的,又取不了乐子,不等于白花钱。我见公子面善,这才好心提醒。”
陈凡智珠在握,把十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拍:“没关系,公子我就看上她了。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愿意给钱。别提我省着。”
“嘿,那好,那好,我这就去。”马厅趸一把抓起了银子,迅速的冲着楼上拍拍巴掌,喊:“大主顾来啦,不用金屋藏娇了,把凤仙给我叫下来吧。”说完,马厅趸的目光在陈凡身上转了一遍,心里有些奇怪——看上去并不像特有钱的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