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差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拿来了一张白纸,上面果真用毛笔写着字,看上去像是一首七言律诗,诗云:“木楼比月才出头,翠柳亭前海风悠,二两田七闻良谋,无忧中人是又山。 ”律诗的题目是:《大漠草原》
“怎么是四句诗,不是三把匕首吗?”
那孩子低着头说:“头翁您是聪明人怎么忘了人家还有一把匕首是做样子的。咱们就是按照那把匕首打造出来的。”
“切!”陈凡不以为然,摆手说道:“少废话。我还要问你,我手里的这把匕首,它上面写的是那首诗?”
“最后一首。”那孩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这一把是我做的,其余的都是二叔和张差大哥他们做的。我认得。”
“最后一首——”
“无忧之人是又山。无忧之人是又山。”临回去的时候,陈凡一路都在琢磨,这首诗写的好没道理,木楼怎么可能比月亮还高,明朝有哪个花亭可以享受悠悠的惬意的海风?你当这是夏威夷吗?
后面两句就更加不得要领了。
最要命的还是那个题目《大漠草原》!跟木楼晓月,海风田七,完全都不沾边嘛!一南一北,两种意境。做事的人傻了吗?
不过后来他向,木楼有时候的确是比月亮要高一些的,尤其是在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所以世上也未必就没有可以享受海风的长亭。那么前面两句基本也就没用了,重点就在后面两句上了。
“二两田七闻良谋,无忧中人是又山。”陈凡喃喃的说:“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作案的这个人的名字里面有‘又山’两个字。”
“李又山,马又山,张又山——”陈凡想了很多的又山,但终究没有一个合适的。于是他赶快赶回了衙门,来到六房之中的‘户房’。见主持户房的张书吏在,赶忙上去作揖,说道:“张先生,有件事情想麻烦您。”
张书吏是吴县的一个老童生,年仅五十连个秀才都没中过,穿着一身大花的直裰和红色带补丁的元宝鞋,见陈凡来了,赶忙站起来阿谀奉承。他这个人学问不怎么样,做人还算圆滑,不然也当不了衙门的书吏。
“小陈来啦,快进来坐吧。听说你这一向,深得大老爷的重用,我也替你高兴啊。”张书吏还有点倚老卖老。
陈凡暗想,我其实是第一次和他说话,没想到他也知道我,看来吴有才还真是给我抬点了。
“张先生,您太客气了,我来有事,就不坐了。”
张书吏连忙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
陈凡说道:“我想要看看本县的鱼鳞图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查户口啊?”张书吏惊讶的问。
“是,我想要找个人,一个叫‘又山’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住在哪里,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
“这可使不得。”张书吏苦笑道:“若是再别的地方也还罢了。只是咱们这吴县不同于别处,苏州府历来是大明朝人口第一府,人口三百万,吴县又是下辖第一大县,怕不比普通的县衙打了三四十倍,人口也有七县一州之中首屈一指的,怕不有五六十万人,你要查‘鱼鳞图册’,那还不是大海捞针?”
陈凡心想,要是有电脑就容易多了,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太可能。
“这么说没希望了?”他失望的说。
“你是来找凶手的?”张书吏眼珠子瞪大了。
“你老怎么知道?”
被陈凡称呼做‘你老’,张书吏感到非常的受用,赶忙给他沏茶,就在他对面坐下说:“前几天到呢命案我都是听说了。因为死的是东瀛人,不管咱们户房的事儿,所以表面上没敢多问。但背地里却是很好奇的。”
“是这么回事儿?的确是——”
张书吏笑道:“小陈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天糊涂了。我看你是来错了地方了,你应该去刑房,找钱师爷查阅一下卷宗。如果他是恶人,不可能只今天做恶事,也许卷宗上就有他的名字呢?”
“同样是大海捞针——”陈凡摆手道:“根据《大明律》除非县府长官,其余属官尽皆不可查阅卷宗,轻者流放,重者杀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说此举是为了防止属官以下犯上。我这等捕快,更加不敢做死。”
“后面的一条也还罢了。最主要是前面一条,翻阅卷宗也是大海捞针。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那些上了年纪的捕快,没准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如果他是‘撞六市’,或者泼皮无赖,一定会有人知道的。”张书吏说道。
“也对,我这就去问问。”
陈凡离开了户房,又来到了刑房找钱师爷,得知钱师爷在位于二堂的师爷跨院,于是又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