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事儿我知道。”郭大人抹着眼泪叹道:“我不是替他悲伤,我跟他不是很熟,我是替咱俩提前哭丧呢,你说人家这么牛掰的人死了,像咱俩这样的,还被得跟着垫背呀,尤其是靖边侯一家和郑贵妃的关系那么密切,皇上的旨意早晚都会来的。”
“郑贵妃!”陈凡的脑袋轰隆就是一下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隐玉曾经跟他提起过,他的宫绦是贵妃娘娘亲手打的,当时陈凡没在意,宫绦那玩意儿是个宫女就会打,至于贵妃嘛,历朝历代也多了去了,谁能对的上号啊!
不过这个郑贵妃,他可是知道的,他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那位经常骑在后来的光宗朱常洛头上拉屎撒尿的福王殿下,正是他的亲生儿子。据说她在最火的时候,能够给万历皇帝当一多半的家。妈呀,吓死宝宝啦!
郭大人哭,陈凡也跟着哭:“大人,呜呜,你说这可怎么办,咱俩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怎么这些个破事都往一块赶呢。威远镖局这么大的事儿还没有眉目,怎么小侯爷又死了呢,他死了不打紧,咱俩可怎么活呀。”
“你还好点,我是绝对完了,你看着吧,也就这一两天了。我看你家院子里还有几口棺材,不如借我用用吧。”
“大人尽管拿去,我这倒是挺富裕的,我自己有一口也就够了。”
“我说二位,这会儿就准备后事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啦,苏州城发生这么多事儿,你俩的确是铁定要倒霉,可无论如何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嘛,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赶快去看看,兴许一个时辰就把案子给破了呢。”
裴大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凡突然仰起脸说道:“不对呀,侯府戒备这么森严,又有这么多的高手护卫,什么人能大张旗鼓的杀进去,再说如果真的杀进去,那是城防营的事儿,跟咱们衙门没关系呀。”
“走吧,一边走一边说。”
路上,郭县令把案子的经过给陈凡还有裴大说了一遍,原来那死了的五个人,属于三户人家,两个财主都是夫妻双亡,而侯府却只是死了小侯爷徐隐玉一个人,这些案子加在一起损失了一共十万两银子。他刚才一着急没说清楚。
临下马的时候,郭县令才说了最后一句:“这个案子发生在三更时分,作案的人也是清清楚楚,只是咱们抓不到。”
裴大突然眼光收缩,厉声道:“夺命更夫!”
“没错,就是午夜更夫,这是苏杭一代的巨盗,多年来横行无忌,专门抢劫富户,三更时分,杀人越货,要人性命,十年前突然出现,作案三十多起,从来没有失手过,也从来没有人可以抓得住他,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可是谁能想到,这厮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抢劫到侯府来了。”
“更夫让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天明。这人我听说过,传闻他敲响三更的时候,就是杀人的时候,如果是他做的那就——还有转机!”裴大先生反而笑了。因为他觉得只要有凶手就好,别人抓不到,他和陈凡没准能行。
“你说的倒是轻松,那可是夺命更夫,整个长江以南谁不是谈虎色变,想要抓住他,比大海捞针还难。”
“凭空抓肯定是抓不到的,那就要看咱们的陈捕头,能不能睁开他的火眼金睛,给咱们指一条明路了,至于抓人的事儿,郭大人尽管放心,我手里这把剑,一定可以夺去夺命更夫的狗命。”
“吹成这样,像陈凡他们家的。”郭大人撩起直裰迈过门槛,夸张的摇了摇头。
虽然事发没有多长时间,但侯府之中已经是挂起了很多的白灯笼,灵堂之内白幡如山,到处都有人低声的啜泣。
徐寿流着泪迎接出来,深施一礼:“陈爷,想不到吧,刚刚三天你和小侯爷就阴阳永诀,这人世间的事儿,真是难说呀。”
“这——”灵堂的气氛一向很诡异,它有种催人泪下的魔力,耳闻的一阵阵的哭声传来,陈凡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也是性情中人,紧走了两步,站在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木面前,深施一礼,垂泪道:“小侯爷,有礼了!”
“你本来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却不料落了个中途短命人,难道是我害了你嘛?我也不活了。”忽然趴在灵堂一侧的徐少奶奶一头向棺木撞了过去,以她的那个速度,那个武功,身边本来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但幸亏多出来一个人啊。
裴大先生幽灵般出现在徐少奶奶身旁,用他的剑柄轻轻一点,正中她的麻穴,只见她身子一软,已经昏迷过去。
“快点扶着少奶奶去后面休息大人也不是吃素的,这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他挺直了腰板吩咐徐寿:“从现在开始,直到靖边侯驾到,这里的一切事情暂时由本官负责,你们全都要听本官的吩咐。”
“是的,老爷。”徐寿轻盈的从郭大人身边走了过去。